反空间里暗物质如墨色游龙般翻涌，元彬周身缠绕的暗能量在虚空中划出幽蓝电弧。
他方才以本命神魂为引，强行冲破佛陀虚影编织的金色牢笼时，左肩还嵌着半片碎裂的佛骨，鲜血顺着玄色道袍滴落，在暗物质漩涡里绽开妖异的红。
"水德星君的残魂，也配困我？"
半空中的佛陀之主周身七彩佛光流转，十二臂法相在虚空中缓缓转动，每只手掌都托着一轮缩小的须弥世界。
他话音未落，最中央那只手掌突然按落——十二座须弥世界同时坍缩，化作十二道金色洪流，如巨柱般砸向元彬。
元彬咬碎舌尖，鲜血喷在眉心那枚水德星纹上。
暗物质骤然凝实，化作一只盘踞的熊猫虚影，黑白色泽的爪子拍向金色洪流。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反空间的壁垒发出刺耳的崩裂声，远处悬浮的暗物质团被余波震碎，像炸开的墨汁。
"你夺舍凡人躯体，不过是贪慕这方世界的生机！"元彬抹去嘴角血迹，暗能量在指尖凝成细针，"但这具身体，早被我用暗物质重塑过七次！"
细针穿透佛光的刹那，佛陀之主的法相终于出现裂痕。
他眯起眼，十二臂法相突然收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刺元彬识海："那就换你这副神魂！"
元彬只觉识海如遭雷击，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幼时被霸凌的屈辱、被前女友背叛的心痛、第一次引动灵气时的狂喜...这些本应属于原身的记忆，此刻竟成了佛陀之主突破的缺口。
他能清晰感觉到，一道滚烫的金色神魂正顺着记忆裂痕钻进来，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碾碎！
"滚！"元彬暴喝一声，右手掐诀按在丹田。
暗物质如活物般涌进识海，在他神魂周围筑起黑墙。
但佛陀之主的神魂太过强横，黑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金色纹路像毒蛇般爬上来。
"元彬！"
一道虚弱的呼唤从反空间入口传来。
涵珠踉跄着冲进来，她的白色裙裾被鲜血浸透，左半边脸还凝着未干的冰碴——那是墨督的寒毒留下的痕迹。
她怀里抱着半块碎裂的玉牌，正是之前与墨督激战时被震碎的守护法器。
"墨督...被我暂时拖住了。"涵珠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气，她抬手甩出玉牌碎片，青色灵光如网般罩住元彬，"但他的寒毒已经侵入我神魂...撑不了多久。"
佛陀之主的金色神魂突然发出尖啸，原本被暗物质阻挡的攻势陡然加剧。
元彬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有温热的液体从七窍流出——这是神魂受创的征兆。
他咬着牙看向涵珠："你不该回来！"
"我答应过要护你周全。"涵珠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她指尖咬破，在虚空画出金色梵文，"当年你在昆仑墟救我时，也是这样不要命。"
梵文刚落成，元彬识海里的金色神魂突然一滞。
原来涵珠正以自身神魂为引，与佛陀之主展开"拔河"——她的神魂化作青色光带，死死缠住那道金色神魂，试图将其拽出元彬识海。
"小丫头，你可知这是什么境界的神魂？"佛陀之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恼怒，金色神魂突然膨胀，竟将涵珠的青色光带扯出无数裂痕，"就凭你这残魂，也敢..."
"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元彬不知何时咬破了左手腕，暗物质混合着本命精血喷在涵珠后心。
他的脸色比涵珠更白，却仍咬着牙说："我护你，你护我，不正好？"
两股力量叠加的瞬间，佛陀之主的金色神魂终于出现动摇。
但就在这时，反空间外传来刺耳的破冰声——是墨督追来了！
他的身影裹着黑雾撞破反空间壁垒，手中握着的冰枪上还滴着涵珠的血："涵珠，你以为拖延得了我？"
"元彬，快！"涵珠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将青色光带缠得更紧，"我净化他的神魂，你趁机..."
她的话戛然而止。
元彬眼睁睁看着，涵珠的神魂裂痕里渗出幽蓝光芒——那是墨督的寒毒彻底侵入了。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春雪般消融，只有那道青色光带仍死死拽着佛陀之主的神魂。
"涵珠！"元彬扑过去想抓住她的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他眼角的血滴在涵珠即将消散的衣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这个总板着脸的守护者，也是这样用身体替他挡下了筑基期修士的攻击。
"傻...元彬。"涵珠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早说过...这具躯体本就是为守护你造的。"她的神魂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竟将佛陀之主的金色神魂裹在其中，"去新躯体！
快！"
元彬这才想起，之前在实验室未完成的新躯体还悬浮在反空间角落。
他咬断舌尖，暗物质如利箭般射向那具躯体。
在接触的刹那，他清晰感觉到，涵珠的神魂、佛陀之主的神魂，竟同时被暗物质牵引着，与他的神魂缠在了一起。
三种神魂交融的瞬间，元彬的识海炸成一片白光。
他看见涵珠在昆仑墟替他挡剑的身影，看见佛陀之主作为古佛时普度众生的记忆，也看见自己从那个被嘲笑的大学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每一步。
"这是...三位一体？"元彬喘息着睁开眼，新躯体的指尖还残留着涵珠神魂的温度。
他转头看向反空间中央，那里只剩半片青色玉佩，和一滴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寒毒的蓝血。
"涵珠..."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过那滴蓝血。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涵珠的虚影在血滴里对他笑，唇形微动，说了句什么。
反空间外，墨督的冰枪刺破壁垒的声音越来越近。
元彬握紧新躯体的拳头，暗物质在周身流转。
他能感觉到，涵珠的神魂正安静地蜷缩在他识海最深处，像一团温暖的火。
而那团火里，似乎还藏着半句未说完的话——
"我替...她，继续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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