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显示着刚定位到的司机位置——竟在往冀北市市府方向开。
元彬眉梢微挑,唇角勾起半分笑意。
因果简的水纹突然剧烈翻涌,那朵青色莲花的影子,正顺着窗户缝隙,向着市府大楼的方向飘去。
丁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只看见梧桐叶在风里摇晃,将路灯的光剪得支离破碎。
她摸出手机想给父亲发消息,却见屏幕上跳出条未读短信:【二十分钟后,市府后巷。】
发件人显示为“时”。
丁雪指尖微颤,抬头时正撞进元彬似笑非笑的眼。
他端起咖啡杯,杯底在因果简的阴影上压出个圆印:“时雅熙的消息?别急。”他的声音像浸在月光里的泉水,“该来的,总会来。”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
因果简的水纹在桌面上流转成河,那朵青色莲花的影子,正随着这阵风,悄悄漫进了市府大楼的轮廓里。
市府后巷的路灯蒙着层薄灰,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丁雪攥着元彬的袖口,指尖几乎要掐进布料里——她方才在咖啡厅收到的短信,此刻正随着脚步声在手机屏上投下幽蓝的光。
"到了。"元彬的声音在巷口停住。
转角处的阴影里,时雅熙正倚着斑驳的砖墙。
她腕间的铜铃被风掀起,丁零当啷响成一片,倒把藏在暗处的野猫惊得窜上了墙。
时雅熙抬了抬下巴,月光正好漫过她掌心的雕花檀木盒:"找着了。"
"我妈?!"丁雪踉跄着扑过去,发梢扫过时雅熙肩头的流苏。
她盯着那巴掌大的木盒,眼底是翻涌的期待与怀疑,"这么小...能装下活人?"
时雅熙屈指叩了叩盒盖,檀木表面浮起细碎的金纹,像活过来的游鱼。"储物袋的规矩,是'芥子纳须弥'。"她掀开盘扣的瞬间,丁雪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那是母亲总在枕套里撒的干花味道。
一道身影从盒中跌出,丁雪眼疾手快地扶住。
林丽的针织衫皱成一团,发间还沾着草屑,可那双眼尾微垂的模样,分明是丁雪手机屏保上的照片。
"妈?
妈!"丁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抚过母亲苍白的脸。
林丽的睫毛动了动,却没立刻睁眼——她腕间有道青紫色的勒痕,像被什么粗绳捆过许久。
"用了安神香,一时醒不过来。"时雅熙把檀木盒收进手袋,"她被关在郊区废弃的养殖场,看守的人喝了我下的迷魂汤,这会儿正抱着饲料袋打呼噜呢。"
元彬垂眸看了眼因果简,水纹正顺着他袖口的暗纹往巷外淌。"先去章涛办公室。"他伸手虚扶丁雪的背,"有些话,得当着能做主的人说。"
章涛的办公室亮着彻夜的灯。
当元彬带着三人推门而入时,这位挂职副局长正对着电脑咬笔头,看见林丽的刹那,钢笔"啪"地掉在文件堆里。
"林女士!"章涛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又在离丁雪半步远的地方刹住脚,"丁小姐,这是...找到了?"
"章局。"时雅熙突然伸手按在办公室的空调出风口上。
她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原本安静的金属格栅里,"咔"地弹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您这办公室,可不止有通风口。"她又在窗台的绿萝盆里摸出个纽扣状的窃听器,"宋哥的人,比想象中急。"
章涛的脸瞬间涨红。
他抓起座机话筒要叫警卫,却被元彬抬手拦住:"留着,让他们听见该听的。"他指了指沙发,"先让林女士坐。"
时雅熙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青瓷杯,倒了杯温水喂给林丽。
大概是温水润了喉咙,林丽的睫毛颤得更厉害,终于缓缓睁眼。
她看见丁雪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挣扎着要起身:"小雪快走!
他们...他们有枪——"
"妈,是我,是小雪。"丁雪跪坐在沙发旁,攥住母亲发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章局是好人,元先生和时姐姐救了我,也救了你。"她转头看向门口,"爸也来了,在楼下等我们。"
"传财?"林丽的声音突然哽住。
她顺着丁雪的目光望去,正见丁传财扶着门框站在那儿,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
"丽丽。"丁传财一步步挪过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在沙发前蹲下,粗糙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林丽腕上的勒痕,"是我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林丽突然抬手抱住他的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泄出来。
丁雪也跟着扑上去,三个人的影子在暖黄的灯光下叠成一团。
章涛背过身去抹了把眼睛,元彬则望着因果简——那朵青色莲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完全没入章涛桌上的案卷,水纹里隐约能看见"宋哥"两个字在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林丽抽着鼻子坐直。
她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封皮磨得发亮:"这是...这是他们让我抄的假账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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