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像打翻了蜜罐又撒了把胡椒粉，甜腻中带着刺鼻的辛辣。
江瑜僵硬地站在水槽边，湿漉漉的床单像一团沉重的铅块压在她心里。
元彬则靠在料理台边，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潮红，尴尬地冲着门口的三个人微笑。
“爸，妈，哥，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江瑜干巴巴地问，声音细若蚊蝇。
姜爸爸手里提着两袋菜，姜妈妈则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厨房里的两个人，特别是元彬。
姜皓，江瑜的哥哥，则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们要是再晚回来一点，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了？”姜皓似笑非笑地说，目光在江瑜和元彬之间来回梭巡。
江瑜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几分钟前，元彬把她逼到水槽边，语气强硬地要和她谈清楚。
她慌乱地躲闪，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溅湿了床单。
更糟糕的是，在拉扯之间，元彬……吻了她。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也太热烈，让她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元彬已经开始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然后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发烫，心跳如鼓。
等元彬做好饭，她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希望他们能晚点回来。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精彩？什么精彩？哥，你在说什么啊？”江瑜强装镇定，眼神却飘忽不定。
姜妈妈的目光落在江瑜身上，又看了看元彬，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小瑜，这位是……”
江瑜心一横，脱口而出：“他，他是苮儿的男朋友！”
苮儿是她远房表妹，目前单身。
这个谎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但此刻，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元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地对着姜家三口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叔叔阿姨，哥哥好，我叫元彬。”
江瑜偷偷松了口气，没想到元彬还挺机灵的。
姜爸爸和姜皓明显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只有姜妈妈，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晚餐在诡异的氛围中进行，江瑜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她时不时地偷偷观察元彬，发现他竟然表现得十分自然，仿佛真的就是苮儿的男朋友一样，这让她更加心虚。
晚饭后，江瑜借口要收拾房间，逃也似的离开了饭桌。
她抱起湿漉漉的床单，快步走向卧室。
姜妈妈跟了进来，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小瑜，”姜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丝担忧，“你和妈妈说实话，他到底是谁？”
江瑜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瞒不过姜妈妈。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暧昧的气息，那是属于元彬的，也是属于她慌乱心跳的。
“妈，我……”江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妈妈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瑜，妈妈不是老古董，妈妈只是担心你。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不要轻易……”
江瑜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地抱着床单，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姜爸爸的声音：“元彬啊，过来坐，跟叔叔聊聊。”
江瑜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元彬和姜爸爸单独相处，会发生什么？
姜妈妈也听到了姜爸爸的声音，她看了江瑜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瑜站在原地，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隐约听到姜爸爸提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是元彬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号脉”……姜爸爸的书房古色古香，红木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元彬依言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姜爸爸的脸上。
他皮肤蜡黄，眼白泛着淡淡的黄色，嘴唇也有些发乌。
这些细微的症状，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疲惫的迹象，但在元彬眼里，却是肝脏出现问题的明显信号。
“姜叔叔，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元彬关切地问道。
姜爸爸一愣，随即摆摆手，“没什么，老毛病了，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姜叔叔，中医讲究‘上医治未病’，小毛病也不能忽视啊。” 元彬斟酌着措辞，既想点明姜爸爸的病情，又不想显得唐突，“我略懂一些医术，要不我帮您把把脉？”
姜爸爸显然有些意外，但也欣然应允。
他伸出手腕，元彬三指轻搭，凝神静气，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沉、细、涩……脉象清晰地传达着肝脏的病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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