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一袭朴素的灰色道袍，白发苍苍，面容矍铄，双目微闭，仿佛一尊亘古长存的雕像。
他并未刻意释放任何威压。
但叶真踏入大殿的瞬间，依旧感到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不是灵力压迫，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仿佛一只蝼蚁，正在仰望一片无垠的星空。
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
雷尊，夜狂澜！
叶真体内的神魔金丹微微一转，将那股无形的压力抵消，身形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高座上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丝毫老态，反而像是两团压缩到极致的雷暴，深邃，威严，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轰！
叶真的脑海中，数道画面闪过，其实他与夜狂澜也不是初次见面。
初入筑基之时前往青元秘境之时，就远远见过雷尊一面只是那时他表现的和一位普通的老人一样。
还有妖王遗迹外那道从天而降，几乎将他劈成焦炭的恐怖雷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
那道攻击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老者。
李青璇口中的“劫难”，指的便是此事。
这一刻，叶真终于明白，今日之会，既是天大的机缘，也是一场生死之局。
过，则一步登天。
不过，则万劫不复！
夜灵溪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手心里全是汗，担忧地看着叶真。
然而，叶真却只是平静地与那双雷霆般的眸子对视，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畏惧与退缩。
他既然敢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同万古雷霆般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你，不怕老夫？”
夜狂澜开口了，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天地之威，在整个大殿中回响。
叶真坦然一笑，朗声道：“晚辈为何要怕？”
“若尊者要杀晚辈，晚辈早已是一抔黄土，今日，又岂能站在这里？”
他的声音，清朗而坚定。
既点明了当初之事，也表明了自己今日的态度。
夜狂澜那双雷霆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见过无数天才，也见过无数心高气傲之辈。
但在他面前，能如此从容不迫，甚至隐隐带着几分质问意味的金丹小辈，叶真，是第一个。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夜狂澜缓缓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当初在妖王遗迹外，老夫救孙女心切，伤了你，是老夫的过。”
他竟然，主动承认了错误！
此言一出，旁边的夜灵溪都愣住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爷爷是何等高傲的存在，一生行事，何曾向人低过头？
叶真也是心中一震，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位雷尊，会如此干脆地承认错误。
他躬身一拜：“尊者言重了，若非尊者出手，晚辈与灵溪，恐怕也不一定能平安离去。”
“一码归一码。”夜狂澜摆了摆手，“老夫那一记紫霄神雷，没能毁了你的道基，反而让你因祸得福，淬炼了肉身，也算是你的造化。”
他竟然连这都看出来了！
叶真心头剧震，对这位半步化神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夜狂澜的目光，从叶真身上，转向了自己那满脸紧张的孙女，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他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叶真，语气变得郑重。
“叶真，老夫今日召你前来，只为一件事。”
“灵溪这丫头，心悦于你，此事，老夫早已知晓。”
“老夫也看了你在大比上的表现，你的天赋、心性，都远超同辈，当得起‘妖孽’二字。”
“老夫问你，你对灵溪，是何心意？”
来了！
真正的问题，来了！
叶真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夜灵溪。
四目相对。
少女的眼中，有紧张，有期待，有羞涩，更有那藏不住的深深情意。
叶真笑了。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对着高座上的夜狂澜，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晚辈心悦灵溪，愿以道心起誓，此生与她携手，共探仙途，同历风雨，护她周全，不离不弃！”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夜灵溪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为她许下承诺的男人。
“好！”
夜狂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夜狂澜认可的孙女婿。”
然而，他话锋一转，那双雷眸再次变得深邃无比。
“不过，想做我夜家的女婿，光有天赋和承诺，还远远不够。”
“你可知，为何这沧澜界，万年以来，再无人能够突破化神，飞升上界？”
叶真心中一凛，这个问题，正是沧澜界最大的秘密！
只听夜狂澜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与沉重，缓缓道出了一桩惊天秘闻。
“因为，通往上界的飞升之路，是被上界切断的，是上界主动放弃了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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