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来到父亲的仓库,看到父亲正坐在窗前下账。
父亲看到静安来了,笑着说:“闺女,你先坐一会儿,爸把这份账下完,就跟你说话。”
静安蹲在窗前,看着小花坛里的百日菊。
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花朵开得蓬蓬勃勃,一点也不因为夏天已经过去,花就开得懈怠。
相反,这些百日菊开得傲然挺立,一副不惧秋风的模样。
风过处,花朵只是微微地弯了腰,等风过去,花朵依然昂首挺胸!
一朵野花,开得那么骄傲,开得那么恣意盎然,不禁让静安深深地佩服。
人,就要像野花一样,开满山野,不惧秋风,不惧秋雨,一直怒放,挺过严冬,就会迎来春天。
到了夏季,又能开满一座山,开满整个心田。
父亲下完账,招手叫静安进屋:“九光的事情怎么处理了?”
静安把九光去要车,没要出来的事情,跟父亲说了。
父亲说:“咱们没这方面的亲戚,等晚上下班,我去你李叔家看看,你李叔认识的人多,也许能帮上忙。”
父亲的话,正合静安的心意。李叔,就是李宏伟的父亲。
静安从父亲这里出来,就去了以前的车间。
车间门口,摆着一排自行车。旁边的草地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小雏菊。
进了车间,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喧嚣的噪音,还有鼻子里嗅到的铁锈味。
不过,现在再听这种噪音,再闻到这种气味,她心里反倒有种温暖的感觉。
她回到原来的车间,工友们都过来跟她打招呼。
有的问:“办公室坐得咋样?腰都坐疼了吧?”
有的说:“静安,你白了,胖了,在办公室天天看报纸喝茶水吧。”
还有人说:“静安,十月一演节目,你可要唱歌啊,大家都等着听你唱歌呢?你可不要坐了办公室,歌都不唱了。”
静安一一地跟工友们寒暄着,谁也不知道静安在办公室得到的是什么待遇。
小斌子说:“静安姐,你找李主任吧?”
静安说:“他没在车间?”
小斌子说:“我看他坐着葛经理的大摩托走的,你有没有他传呼号,要是急事,就给他打传呼。”
静安记得李宏伟的传呼号。
厂子里的电话,她摸不着。她从厂子出来,到外面的电话亭给李宏伟打传呼。
可等了很久,李宏伟也没有回话。
李宏伟现在是个大忙人,在车间是主任,在外面,跟葛涛做生意,忙得脚打后脑勺。
静安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摩托车的声音,随即,李宏伟的声音说:“静安,咋不等我呢?”
静安心中一喜,连忙回头,看到葛涛骑着摩托过来了,摩托后面坐着李宏伟。
李宏伟从摩托上跳下来,对葛涛说:“你先去吧,我跟静安说点事。”
葛涛看了一眼静安,一脚油门,摩托就窜了出去。
静安说:“小哥,我打你传呼等了半天,你也没给我打电话——”
李宏伟笑了,歪头端详静安的脸:“生我气了吧?你给我打传呼,我能不回话吗?
“刚才跟葛涛去城外办点事,一路上也没看到一个电话亭。我知道你打传呼的这个电话亭在厂子跟前,就让他快点骑摩托回来——
“找我有事?是不是九光的事儿?”
静安吃惊地问:“你知道了?”
李宏伟说:“听他们说的,说一个拉砖的,四轮车把人撞沟里去了,我就担心是九光出事,你一找我,我就想到了是九光——”
静安不好意思:“小哥,九光的车被扣下了,车拿不出来,没法拉砖了——”
李宏伟说:“撞的人有没有事儿?”
静安说:“在医院住院呢,腿折了,打了石膏——”
李宏伟说:“人没事就好,你让我帮啥忙?”
静安说:“车被扣住了,九光没要回来——”
李宏伟说:“车在交警队吧?我找找葛涛,他应该有认识人——”
一说到葛涛,静安心里咯噔咯噔好几下。她对葛涛又惧又怕又烦,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能不和葛涛扯上关系,就最好离他远点。
一阵摩托声传来,葛涛一身黑衣黑裤,出现在李宏伟和静安的面前。
葛涛伸手摘下墨镜,看了一眼静安,才看向李宏伟:“哥们儿,找我啥事?”
李宏伟看了一眼静安:“九光跟静安是一家的,九光的车出事了,你不是知道吗?九光的车被扣了,你帮忙给要出来。”
葛涛淡淡地说:“我手下的车多了,谁出事都找我?那我一天啥也别干了,就为他们服务?”
葛涛说话的时候,眼角扫了静安一眼。
静安心里有数,葛涛是想要她出声求他,他才肯帮忙。
葛涛已经开口明说:“宏伟呀,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都不着急九光的事情,你着的哪门子急呢?”
葛涛两只眯缝眼睛看着静安:“别叫经理了,叫经理多显外道啊,你叫我一声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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