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风影的鬃毛在山风中扬起时,阿风已经闻到了密山的气息。他勒紧缰绳,望着远处那座苍青色的山影,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暖玉雕琢的山字纹佩。这枚玉佩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遗物,据说能引他找到"山之灵息"。
"风影,今日我们要去的地方,连鸟儿都望而却步。"阿风轻声说。枣红马发出低沉的嘶鸣,四蹄刨着碎石,仿佛能感应到主人话语里的敬畏。
密山的阳坡果然如《山海经》所载,遍地散落着温润的玉石。阿风下马细看,发现这些石头竟都有天然的纹理,像是山神的指纹。他刚想用腰间短刀敲下一块,突然听见风影发出警惕的低吼。转头望去,只见山脚下碧绿的豪水正泛起层层诡异的波纹,水面竟有几十只灰褐色的甲壳浮沉跳跃。那些生物圆睁的独眼里放射着幽蓝的光,尾巴拍打水面时发出"咚咚"的闷响,竟如战鼓一般。
"你的声音像在敲响死亡之门。"阿风低声警告着那些生物,却见它们突然齐齐跃出水面,露出乌鸦般焦黑的头颅,喙中衔着浑圆的珠子。那珠子折射出七彩光芒,竟让整个山谷都笼罩在诡异的虹光里。
"这是密山的回音,只有听懂的人才能活着离开。"阿风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他闭上眼睛,屏息聆听。旋龟们的鸣叫竟在耳畔回旋成古老的祝祷,带着远古山神的口音,讲述着这片土地千年前的秘辛。
当第一缕暮色染上密山的山尖,阿风已骑着风影行至半山腰。他突然发现一条隐秘的小径,蜿蜒通向密林深处。月光下,那些旋龟再次出现,这次它们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竟开始围绕着风影打转。阿风伸手接过一只旋龟衔来的玉珠,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这竟是块能感知心跳的灵玉。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阿风轻声问道。旋龟们突然集体跃入豪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变成璀璨的银链。风影长嘶一声,带着阿风沿着溪流溯游而上,马蹄踏碎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水中的旋龟竟随着波纹起伏,组成一幅流动的星图。
三个时辰后,阿风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被卷入这场神秘的邂逅。密山深处的山洞里,他看见了师父留下的最后一个标记——半块玉佩嵌在岩壁上,与他腰间的半块严丝合缝。洞壁上密布的甲骨文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阿风读懂了密山真正的秘密:这里的玉石都是山神的眼泪,而旋龟则是守护这些眼泪的活灵。千年来,它们用生命维持着山川的平衡,而阿风手中的山字纹佩,恰是开启密山灵脉的钥匙。
风影的马蹄声在空洞的山腹中回响,像在敲击古老的战鼓。阿风取下腰间酒葫芦,将烈酒倾进洞壁的裂缝,看着玉石在酒香中泛起潮红:"密山的灵啊,我来赴约了。"随着最后一滴酒渗入石缝,整个山洞突然剧烈震颤,成吨的玉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阿风身前堆成一座小山。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洞口时,阿风已将所有玉石重新封印。他拍了拍风影的脖子,轻声说:"我们欠密山一个承诺。"风影发出欢快的嘶鸣,驮着阿风冲出洞穴。山谷间,旋龟们再次跃出水面,在晨曦中排成巨大的圆阵。阿风回头望去,密山的山尖正被朝阳镀上金边,宛如神明的冠冕。
他们策马南行时,豪水突然倒流三尺,水下的旋龟们用尾巴拍打出节奏,竟奏出山林间最古老的歌谣。阿风从怀中取出那颗能映照心跳的玉珠,对着风影笑道:"看呐,这密山的回音,比什么宝藏都珍贵。"
当风影的马蹄再次踏响密山的石径时,阿风已将山中秘辛绘成一幅卷轴,用旋龟的甲壳做了封印。他将画卷系在马鞍旁,任山风吹起画角:"密山的灵啊,我带着人间的敬意来了。"风影长嘶一声,四蹄扬起的尘土里,竟夹杂着点点金光——那是密山的回赠,只有心怀敬畏之人才能看见的山灵碎屑。
他们在密林深处扎营时,旋龟们悄悄伏在帐篷外守夜。阿风煮着山泉煮的茶,听着旋龟们在月光下互相碰触甲壳,发出清脆的声响。风影将头埋在他腿间,似乎也在聆听这场无声的对话。
"风影,密山教了我们什么?"阿风轻抚着马鬃。枣红马突然扬起头,望着山腰那道隐约的光纹。阿风顺着望去,只见密山的阴坡正有无数金币在月光下流转,像银河倾泻。他突然明白,真正的财富从未在脚下,而在那些能与山灵对话的瞬间。
带着密山的馈赠踏上归途时,阿风已将山中所见绘成新的山海图。风影踏碎的每一块山石,都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密山的眷顾,只给予懂得倾听的人。
密山的风影踏碎最后一缕晨光,阿风怀中的山字纹玉佩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旋龟们在溪边排成蜿蜒的银链,甲壳上闪烁的纹路竟与玉佩的山字暗合。他勒住缰绳,掌心传来玉石跳动的频率,像密山在低语。
"风影,咱们得回去。"阿风望着岩缝间渗出的碧色液体,俯身捧起一捧,掌心立刻浮现金色的脉络。旋龟们突然齐声低鸣,喙尖轻触玉佩,山洞深处传来轰隆回音——是巨石滚落的声音,尘封的密道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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