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的春风卷着细沙掠过长安城头,李承乾站在西市胡商聚集的邸店前,目光锐利如刀。粟特商人阿尔兹正捧着一把形似藿香的种子向路人夸耀:"此物波斯人称'阿月浑子',食之可消积食..."
"此物需用盐水浸泡三日,再以慢火烘烤。"李承乾突然用流利的粟特语说道,惊得阿尔兹手中种子洒落大半。前世的新疆考察经历让他对这种作物了如指掌,但他更清楚——这些胡商带来的不止是货物。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鸿胪寺卿的奏报印证了他的猜测:"高昌王麹文泰阻断西域商路,扣押我大唐商旅十九人。"殿中武将队列顿时响起一片甲胄碰撞声,程咬金的大嗓门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陛下!让老臣带兵踏平那弹丸之地!"
李承乾冷眼旁观,注意到文臣队列中权万纪与崔敦礼交换的眼神。这位历史上陷害李恪的谏臣,此刻正将矛头指向胡商:"近日长安胡人骤增,恐有细作混入..."
"儿臣请命组建商队西行。"李承乾突然出列,声音清朗如金玉相击,"以通商为名,探查虚实。"
李世民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详细道来。"
"高昌虽小,却扼守伊吾道咽喉。"李承乾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这是他凭前世记忆绘制的西域详图,"若直接动兵,恐重蹈汉武覆辙。"指尖划过河西走廊,停在几处绿洲上,"不如先遣商队,结交诸国,孤立高昌。"
这番话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魏征眉头紧锁:"太子千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而李靖则敏锐地注意到地图上标注的几处水源——这些连兵部档案都未记载的细节。
退朝后,李承乾并未立即回宫,而是直奔崇仁坊一处破落宅院。院中枣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正在沙盘上推演阵法,见他来了也不行礼:"殿下终于来了。"
"裴行俭。"李承乾直呼其名,"可愿随我西行?"
青年猛然抬头,眼中精光乍现。这个在后世被称为"儒将之雄"的军事天才,此刻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城门郎。但李承乾知道,正是此人日后经营西域数十年,令大唐威名远播。
筹备使团的日子里,李承乾暗中网罗了一批被埋没的人才:精通蕃语的落第举子张遂,后来成为着名的天文学家一行;擅长医术的孙思邈弟子刘神威;甚至还有因出身卑微不得重用的年轻将领王方翼。这支"寒门智囊团"在暗处为他出谋划策,将商队武装到了牙齿——马车夹层藏着劲弩,货箱底部暗藏火药,连驼铃都是特制的传讯工具。
"二哥真要带那些胡商同去?"晋阳公主歪着头问,小手不停摆弄着一个精巧的指南车模型——这是将作监最新打造的导航工具。
李承乾笑着揉乱她的发髻:"带,但要留后手。"他取出一枚特制铜钱,两面都铸着"贞观"字样,"这叫'两面钱',专门给那些首鼠两端的人准备的。"
启程前夜,李世民在凌烟阁召见太子。烛光下,皇帝取出一柄镶玉短剑:"当年平王世充时所佩。"剑鞘暗格中藏着一份名单——都是潜伏西域多年的暗桩。
"儿臣明白。"李承乾郑重点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三月十八,使团浩浩荡荡离开长安。三百精锐化装成商队护卫,二十辆马车满载丝绸瓷器,最核心的农书医典则分散藏在每个成员贴身处。长孙冲与裴行俭一左一右跟在李承乾身侧,三人皆作胡商打扮,连皮肤都用药物染成了浅褐色。
西行第七日,队伍在陇山遭遇伏击。箭雨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瞬间射倒十余匹骆驼。李承乾吹响特制骨哨,商队立刻变阵——马车围成堡垒,货箱展开变成盾牌。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些看似笨重的驼队突然分散,每峰骆驼都精准地找到了掩体。
"有内鬼。"裴行俭眯眼看向后方,几个胡商正悄悄脱离队伍。
长孙冲冷笑:"早等着他们呢。"说着取出一把奇特的弯弓,三支响箭破空而去。远处山脊上顿时传来惨叫——埋伏的弓箭手被自己的同伙出卖了位置。
战后清点,李承乾故意放走了两个受伤的袭击者。"让他们回去报信。"他对满脸不解的部将解释,"就说大唐商队损失惨重,只剩老弱病残。"
凉州城内,刺史设宴接风。酒过三巡,一个高昌装束的舞女凑近斟酒,手腕上的蛇形金镯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李承乾佯装醉酒,故意将酒洒在她裙摆上。
"殿下好眼力。"回到驿馆,刘神威检验了收集到的酒渍,"确有毒物。"
当夜,李承乾召集心腹密议。张遂指着星图道:"三日后有沙暴,可借机改道。"王方翼则提出伪装成粟特商队分批前进。正商议间,窗外突然传来布谷鸟叫声——这是"代耕帮"的联络信号。
独臂张忠带来惊人消息:高昌王室内斗,主战的王叔麹德勇与主和的王子麹智盛势同水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