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剑光如同惊弓之鸟,歪歪扭扭地撞入云影峰的结界,二长老几乎是滚落在地
幽影洞府那熟悉的、带着他千年修炼痕迹的灵压,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冰冷的囚笼。他踉跄几步,背靠冰冷的玄铁殿柱,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孤鸾峰顶那刺骨寒风的余味,以及……苏烬鸾最后那看死人般的眼神
冷汗早已浸透内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夜风从洞府入口卷入,激起一阵寒颤。他低头看着自己紧握剑柄、指节发白的手,那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剑鞘上清晰地印着他慌乱中用力过猛留下的指痕
“废物……懦夫……” 一声低沉咒骂,声音嘶哑破碎,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微弱的回音,更显凄凉,只不过二长老没有过多理会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的理智
苏烬鸾那瞬间爆发的、几乎冻结空间的杀意,还有枢慈那双毫无感情、却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冰冷眼眸……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重放,每一次都让他脊背发凉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当时有任何异动,哪怕只是多看一眼枢慈,苏烬鸾凝聚的冰剑就会毫不犹豫地贯穿他的咽喉。返虚期的濒死反扑,加上阁主萧凌尘的滔天怒火……
那将是彻底的毁灭,连他苦心经营千年的云影峰基业,乃至他的神魂,都将灰飞烟灭
“大长老之位……”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迷茫淹没
那金光闪耀的宝座,是他的执念,是他从最弱长老一步步爬上来的唯一目标。可如今,这目标前方,横亘着一座名为“苏烬鸾”的冰山,而冰山之下,潜藏着名为“枢慈”的致命暗流。和平谈判的路,被他自己在枢慈注视下的失态彻底堵死了
他烦躁地在空旷的大殿中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千年来的野心像一头困兽,在他胸中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路。理智在尖叫:放弃!立刻放弃!向阁主坦白自己的觊觎之心,或许还能保住现有地位和性命
苏烬鸾是功臣,是凌霄剑阁的象征之一,动她,代价太大!况且……她曾是他年轻仰望的存在,那份敬仰虽被野心磨蚀,却并未完全消失,此刻竟隐隐泛起一丝负罪感
“不能动……不能动她……”他停下脚步,双手用力揉搓着太阳穴,试图将那些疯狂的念头驱逐出去,“代价……太大了……不值得……”
他走到大殿中央悬挂的那幅描绘千年前大战的画卷前,目光再次落在那片血色的天空和无数破碎的弟子身影上。当年,他也是那些在后方瑟瑟发抖、侥幸存活的弱者之一。而苏烬鸾,是站在最前线,浴血奋战到最后的“剑阁之筋”
这份功勋,这份付出……他真的要为了一个位子,去摧毁她仅存的那点安宁,甚至可能亲手将她推入深渊吗?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垮了他的脊梁。他颓然跌坐在冰冷的玄铁座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权欲的火焰在死亡的威胁和对过往的复杂情绪中,似乎渐渐熄灭了
“罢了……”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不甘,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这大长老之位……不要就不要了。过几日……就去向阁主请罪,卸下部分权责,闭关清修吧……”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幽暗的符文。放弃,似乎成了唯一能保全自身和……那一点点残存良知的退路
然而,就在他心神松懈,意志最为消沉的这一刹那——
嗡!
大殿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
光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碎、拉伸,形成怪诞诡异的旋涡。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无尽恶意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幽影洞府,这股气息并非清澜界的灵力,而是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的、来自异次元的腐朽与毁灭
“谁?!”二长老瞬间从座椅上弹起,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刚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到极限,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手中的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瞬间出鞘,爆发出璀璨的青色剑罡,将他全身笼罩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气息出现的瞬间就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反应不错,可惜……太弱了。”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带着一丝戏谑玩味的声音,直接在二长老的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这声音……竟和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扭曲的空间旋涡中心,一个身影缓缓凝聚成型。
玄青色的长老道袍,一丝不苟的发髻,甚至连腰间悬挂的玉佩样式都毫无二致——赫然是另一个“二长老”!面容、身形、衣着,甚至眉宇间那股惯常的、带着算计的精明感,都如同镜中倒影般完美复刻
然而,那双眼睛
那双本该属于二长老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非人的、幽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深不见底的宇宙裂隙,冰冷、贪婪、充满了对物质世界毁灭的渴望。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更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绝非人类所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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