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档案馆的玻璃门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林涛眯起眼才看清大厅里的状况。三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推着满载文件的手推车走向碎纸机,车轮在地砖上留下长长的水痕——像是刚从冷藏库取出。
"调阅记录?"前台女职员涂着亮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张薇...对,7月3日来过,调阅了圣心疗养院1995至1999年的员工档案和建筑图纸。"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昨天有位先生以家属身份申请了数据销毁。"
林涛的钢笔尖在记事本上戳出个洞:"什么家属?"
"杨振的弟弟。"女职员翻开登记簿,"出示了公证书和DNA亲缘鉴定。很斯文的一个人,就是..."她的目光飘向门口监控屏幕,"右眼角有块烧伤疤痕,一直戴着口罩。"
秦越凑近登记簿:"他销毁的具体是?"
"全部。"女职员做了个横扫的手势,"包括数字化备份。我们馆长亲自监督的销毁过程,用了军工级数据擦除设备。"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取出张便签纸,"不过张警官当时复印了几页,落在我这里了。"
便签纸上印着模糊的复印件残影,隐约可见"镜面计划"四个字和部分表格。最下方有个指纹大小的污渍,在阳光下呈现虹彩效应——像是某种化学试剂的残留。
"监控还能看吗?"林涛指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女职员摇头:"昨天系统'巧合'地升级维护。"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敲打着登记簿上某个名字,"但有趣的是,这位杨先生签名时的笔迹..."她翻到前页对比,"和二十年前杨振的住院登记表几乎一样。"
林涛接过她递来的旧登记表。纸张已经泛黄,但"杨振"二字的结构比例与昨天销毁申请上的签名完全一致,连"振"字最后一笔的上挑角度都分毫不差。
"笔迹会随年龄变化。"秦越提出质疑。
女职员笑了:"除非他的帕金森症状也一模一样。"她指出两个签名中相同的细微颤抖,"这种神经性震颤模式比指纹更难模仿。"
走出档案馆时,林涛的手机震动起来。周小雅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硬盘被】——后面跟着乱码。定位显示信息发自她宿舍所在的小区,但电话拨过去立即转入语音信箱。
"不对劲。"秦越调出警队内网,"周小雅今早应该去给陈队送鉴证报告。"他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系统显示她九点十七分刷门禁卡进了市局,但没有出记录。"
林涛已经发动车子:"先去她宿舍。"
周小雅的宿舍门虚掩着,门锁没有破坏痕迹——像是有人用钥匙正常进入。林涛推开门时,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书桌上的电脑机箱敞开着,硬盘被取出放在一旁,表面覆盖着亮蓝色粉末。
"专业的数据销毁工具。"秦越戴上手套检查硬盘,"强磁铁配合腐蚀性溶剂,神仙也恢复不了。"他的指尖掠过书桌边缘,"有人擦过这里,但没注意到这个。"
桌角与墙面缝隙中卡着半张照片,撕毁的边缘参差不齐。林涛拼凑出这是张疗养院平面图的局部,右下角标注着"7号室",旁边画了个镜子的简笔画。更诡异的是,图纸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7"字,有些用力到划破纸面。
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收到新邮件。林涛划开屏幕——没有密码保护,直接进入邮箱界面。最新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个视频附件,发件人地址是乱码组成的字符串。
视频开始播放时,秦越倒吸一口冷气。画面显示的是陆铭法医办公室的监控视角,日期显示为张薇遇害前三天。一个穿保洁制服的人影在深夜进入办公室,径直走向书柜,取出日程本逐页拍摄。当这人转身时,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左撇子的特征格外明显——用左手拿手机,右手调整焦距。
"等等。"林涛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角落的玻璃柜门,"看倒影。"模糊的反射中,能看出此人右耳垂缺了一小块。
秦越的平板突然响起警报声。技术科发来的报告显示,他们设法恢复了硬盘部分数据:"最后删除的是个加密文件夹,破解后得到一张高清扫描图——完整的疗养院平面图,7号室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镜子是门'。"
林涛的手机再次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里,沈静家门的监控截图清晰显示周小雅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右手紧握左腕——那里缠着渗血的绷带,形状恰好是个"7"字。
"去沈静家。"林涛抓起车钥匙时,注意到电脑机箱侧面贴着的便利贴。上面是周小雅潦草的笔迹:【7号房镜子后面有东西,陆医生知道】。最后几个字被反复描画,几乎戳破纸面。
沈静的公寓楼电梯停运,林涛爬楼梯时听到上方传来争吵声。到达楼层时,只见沈静家的门大敞着,玄关的地毯上落着几滴新鲜血迹,呈喷射状指向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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