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他猛拍方向盘,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随后是一个模糊的男声:"...7号...完成转化..."接着又恢复了沙沙声。
林涛关掉收音机,心跳加速。导航显示距离疗养院还有五公里,但山路已经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轮胎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的泥浆拍打在车身上,像无数只小手在拍打车窗。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圣心疗养院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座灰白色的三层建筑,哥特式的尖顶在闪电中投下狰狞的影子。主楼两侧延伸出长长的走廊,连接着几座低矮的附属建筑,整体布局如同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
林涛将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势稍缓,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他掏出手电筒,光束穿透雨幕,照见铁门上斑驳的红色油漆字迹:"私人领地,禁止入内"。
铁链锁早已被人剪断,垂挂在门框上,切口还很新。林涛推开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前院的杂草有半人高,在风雨中起伏如浪。他小心避开那些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属支架,向主楼走去。
正门的木制门板已经腐朽,轻轻一推就向内倒塌,扬起一片灰尘。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大堂,照见墙面上剥落的油漆和密密麻麻的霉斑。地上散落着碎玻璃、针管和泛黄的纸张。角落里,几只老鼠飞快地窜过,消失在墙洞中。
大堂右侧的护士站还保留着部分原貌。抽屉全部被拉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林涛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翻检那些纸张。大部分是病人的日常记录和药品清单,但其中一张泛黄的病历引起了他的注意:
"7号实验体,第三阶段记忆擦除完成。原有身份认知清除率98%,建议开始镜面人格植入。注意:实验体出现剧烈排异反应,需加大DMT-7剂量。"
落款是一个潦草的签名和日期——2003年5月17日,正是圣心疗养院关闭前一个月。
林涛将病历装进证物袋,继续向里探索。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是锈迹斑斑的铁架床和碎裂的束缚带。墙面上布满了抓痕和暗褐色的污渍,不知是血迹还是药物残留。
走廊尽头有一扇金属门,上面用红漆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门锁已经被破坏,虚掩着一条缝。林涛轻轻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照亮了一个小型实验室——中央是手术台,周围摆放着各种生锈的器械和玻璃容器。墙边的架子上,几十个玻璃瓶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不明组织。
最引人注目的是对面墙上的巨大白板,尽管大部分字迹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几个标题:"镜面计划进度表"、"人格覆盖成功率统计"、"DMT-7副作用记录"。白板下方是一个金属柜,柜门微微变形,似乎曾被人暴力撬开过。
林涛走近金属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疗养院门口,前排中央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旁边的名牌写着"杨文翰博士"。而在后排最右侧,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助手正阴鸷地盯着镜头,他的左手搭在同事肩上,无名指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杨振..."林涛喃喃自语,想起资料中提到的杨文翰之子。照片中那个助手的眼神与监控里风衣男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他翻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2002年团队合影,7号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
就在这时,地下室方向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林涛立刻关掉手电筒,屏息凝听。黑暗中,只有雨水从屋顶漏下的滴答声。他缓缓拔出手枪,向声源处移动。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扶手已经断裂,每一步都伴随着木板不堪重负的呻吟。越往下,空气越潮湿阴冷,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手电筒的光束照见楼梯转角处墙上的刻痕——"7号实验体永不原谅",字迹深刻而凌乱,像是用某种尖锐工具反复刻画而成。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林涛侧身进入,手电筒扫过堆满杂物的空间:倒塌的货架、破损的医疗设备、成堆的档案箱...突然,光束照见墙边一个巨大的铁柜,柜门微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触碰过。
他举枪缓缓靠近,猛地拉开柜门——里面只有几件发霉的白大褂和几个空玻璃瓶。但柜子底部有一本被撕得只剩一半的笔记本。林涛捡起来,勉强能辨认出几段文字:
"7月15日,7号再次出现记忆闪回。原有人格开始复苏,必须加大剂量..."
"8月3日,突破性发现!通过双面镜观察和声波刺激,可以在不损伤大脑的情况下实现人格覆盖..."
"父亲反对继续实验,但我已证明理论可行。12号将成为完美容器..."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留下一个残缺的日期:2003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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