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涛的雨衣滴落在陆铭家门前的地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掏出搜查证,金属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干涩的摩擦声——这扇门至少一周没人开过了。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空气清新剂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
"秦越,把窗户都打开。"林涛摘下湿漉漉的雨帽,环视着这个过分整洁的客厅。每件物品都摆放得如同样板间,连茶几上的遥控器都与桌沿保持精确的平行。
秦越拉开窗帘,阴沉的日光立刻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这地方跟停尸房似的,"他搓了搓手臂,"陆铭不是说自己独居吗?怎么连张生活照都没有?"
林涛的目光落在书柜上。三层书架整齐排列着心理学专着,但第二层中间空出了一个书本大小的位置,灰尘轮廓显示那里原本放着什么东西。"搜查重点是他的卧室和书房,特别注意任何药物。"
主卧的床铺平整得像是从未有人睡过。林涛戴上手套拉开床头柜,里面只有一本《梦的解析》和一支钢笔。当他抬起床垫时,一个白色药瓶滚了出来,撞在木质床脚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找到了。"林涛蹲下身,捡起那个标签被完全撕毁的小瓶子。他晃了晃,里面传出几粒药片碰撞的轻响。"藏得这么隐蔽..."
秦越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药瓶:"连剂量说明都撕了,肯定有问题。要带回实验室吗?"
林涛拧开瓶盖,倒出三粒白色药片在掌心。药片没有任何标记,表面光滑得像珍珠。"先拍照取证,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被床头柜底部的刮痕吸引——三道平行的细痕,像是被某种锐器反复划过。
"林队?"秦越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林涛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趴在地上,用手电筒照亮床头柜下方。在灰尘和蜘蛛网之间,几粒微小的白色粉末闪着微弱的光。"有人清理过这里,但没弄干净。"他用证物袋收集了粉末,"把这些一起送检。"
书房的门锁比公寓大门还要新,显然是近期更换的。林涛用开锁工具花了五分钟才打开,迎面是一面贴满剪报的墙——全部是关于张薇案的媒体报道,有些地方用红笔画了问号和感叹号。
"操,"秦越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在跟踪自己的案子?"
林涛走近那面墙,注意到某些报道旁边贴着便利贴,上面是工整的笔记:"不在场证明薄弱"、"动机不明确"、"关键证物缺失"。最引人注目的是张薇死亡现场照片的复印件,被人用红笔在镜框上画了个大大的"7"。
"他在自己调查自己?"秦越的声音透着困惑。
林涛的目光被书桌抽屉上的痕迹吸引——四个细小的凹痕,排列成正方形。"有人用某种工具撬过这个抽屉。"他试着拉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被撕碎的纸屑。"技术科能复原这个吗?"
"我试试。"秦越小心地收集起纸屑,"不过看纤维状态,撕毁时间不超过一周。"
当他们检查到浴室时,林涛的太阳穴突然开始抽痛。镜柜里的药品全部按照字母顺序排列,但"P"开头的区域明显空缺了一块。"秦越,查一下常见精神类药物中P开头的有哪些。"
"帕罗西汀、普萘洛尔、匹莫齐特..."秦越用手机查询着,"都是治疗焦虑、精神分裂的药物。等等,还有这个——普罗西汀,专门用于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
林涛的耳鸣又开始了,那种尖锐的蜂鸣声让他不得不靠在墙上稳住身体。药瓶、刮痕、被撕毁的标签、书房里的"7"...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林队?你脸色很差。"秦越担忧地递来一瓶水。
"没事。"林涛吞下随身携带的药片,"把药瓶和粉末优先送检,我要在24小时内知道结果。"
回程的车上,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像某种密码。林涛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只有三声规律的"滴"声,然后通话中断。
"又是那个神经病?"秦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林涛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三声滴,像是倒计时...或者某种编号。他的思绪飘回疗养院地下室墙上的"7",和录音带里女孩说的"第七次治疗"。
实验室的荧光灯让林涛的眼睛刺痛。秦越戴着橡胶手套,将药片放入质谱仪。"成分分析至少要六小时,"他调整着仪器参数,"不过那个白色粉末...林队,你最好亲自看看。"
显微镜下的粉末呈现出独特的晶体结构。秦越调出数据库对比图:"匹配度99.7%,是普罗西汀没错。但这种药..."他压低声音,"一般用于治疗战争创伤后遗症或者...极端虐待的受害者。"
林涛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陆铭的档案里没有任何服役记录,也没有提及受过重大创伤。"查查全市哪家医院开过这种药,处方记录和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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