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涛的衣领滑入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站在圣心疗养院东侧附属楼的铁门前,锈蚀的门把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秦越站在他身后半步,呼吸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清晰。
"门锁被破坏了,"林涛低声说,手指轻轻拨弄着断裂的锁芯,"最近有人来过。"
秦越举起强光手电,光束穿透门缝照进黑暗的走廊:"你觉得是杨振?"
"或者陆铭。"林涛从腰间拔出手枪,"也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
他推开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着霉味、消毒水和某种动物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秦越立刻捂住口鼻,手电光在墙壁上剧烈晃动。
"老天..."她声音发颤,"这味道像是..."
"停尸房。"林涛接过话头,太阳穴突突跳动。耳鸣又开始了,那种尖锐的蜂鸣声像一根钢针扎进他的颅骨。他强迫自己深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让那股腐臭更深地侵入肺部。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公告,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林涛的手电照到一张残破的通知:"镜面计划第二阶段受试者名单..."下面的名字被水渍浸染,只能辨认出几个编号:3号、5号、7号。
"又是这个数字。"秦越拍下照片,"张薇的档案里也反复出现7。"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吸引——门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数字"7",漆迹新鲜得像是昨天才画上去的。耳鸣声更响了,伴随着模糊的影像闪回:一双孩子的手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是一面镜子,镜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成人面孔...
"林涛?"秦越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你脸色很差。"
"我没事。"他甩开幻觉,握紧手枪向那扇门走去,"跟紧我。"
门没有上锁。林涛用脚尖轻轻推开,手电光束刺入黑暗,照亮了一个约三十平米的地下实验室。房间中央是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周围散落着各种医疗器械:注射器、电击设备、一台老式脑电图仪。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编号。
"陆文渊-主管"、"李国强-3号"、"张美玲-5号"、"杨振-7号"...林涛的手指抚过这些刻痕,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刻痕边缘氧化发黑,但依然能看出是用某种锐器反复刻画而成。
秦越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铁柜:"这里有文件。"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最上面是一份病历,抬头印着"圣心疗养院特殊治疗部",患者姓名处写着"7号受体",诊断栏则是"人格解离障碍伴镜像神经元功能亢进"。
"听诊器。"秦越突然说,手指点着病历上的医嘱栏,"上面写着'每日进行镜面反射强化训练,配合经颅磁刺激'。这是什么疗法?"
林涛凑近查看,病历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陆文渊的签名。在治疗方案下方,有一行用红笔加注的小字:"7号表现优异,已进入人格覆盖阶段。准备最终转移程序。"
"人格覆盖..."林涛喃喃重复,胃部一阵绞痛。他的视线扫过房间,落在手术台旁的一台设备上——那是一个头部固定装置,两侧各有一个电极臂,看起来像是用来进行脑部刺激的。
秦越继续翻找,从铁柜底层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张黑白合影: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疗养院门前,中间是面容严肃的陆文渊。照片边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面容清秀,眉眼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秦越将照片转向林涛,"你看他像谁?"
林涛盯着那个年轻人,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那双眼睛的形状,下巴的轮廓——几乎和审讯室里的陆铭一模一样。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镜面计划团队合影-1999.5.12",下面列出了人名。那个年轻人对应的名字是"杨振-助理研究员"。
"杨振?"林涛的声音嘶哑,"但张薇的调查报告显示杨振2000年就死了。"
"官方记录可能造假。"秦越快速翻看其他文件,"这里有一份死亡证明复印件,但你看这个章..."她指着文件右下角,"模糊得可疑,而且格式和正规的不一样。"
林涛接过文件,死亡证明上杨振的死因写着"实验事故导致脑死亡",但签发日期处有明显的涂改痕迹。更奇怪的是,证明上没有医院公章,只有一个模糊的"镜面计划专用章"。
"伪造的。"林涛断定,"杨振可能根本没死。"
突然,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从他们来时的走廊传来。林涛立刻关闭手电,示意秦越噤声。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又是一声响,这次更近了,像是有人踢到了空罐子。
"有人在外面。"秦越耳语道,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
林涛贴着墙壁向门口移动,手枪对准声源方向。就在他即将到达门边时,走廊里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死寂中,只有远处滴水的声音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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