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突然中断,磁带空转了五秒,然后是一个年轻得多的声音:"爸,我害怕......镜子里的我在哭......"
林涛的手指僵在停止键上。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审讯室里,陆铭用同样的声调说过:"有时候镜子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录音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震得林涛踉跄后退。下一秒,整栋楼的灯光全部亮起,电流通过老化的线路发出嗡嗡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喘息。
"林涛!"秦越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有人启动了备用发电机!"
林涛冲向楼梯,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墙上的影子多了一个。他缓缓转身,手电光束照出档案室门口的人影:黑色风衣,渔夫帽,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反着冷光。
"杨......振?"林涛的声带像是生了锈。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举起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食指圈成圆形,其余三指伸直。林涛的太阳穴突然剧痛,耳鸣声暴涨到几乎撕裂鼓膜。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人影的左手腕内侧有个星形疤痕。
消毒水的气味。这是林涛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受。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疗养院某间病房里,手腕被皮带固定在铁架床上。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投下青白色的光。
"你醒了。"秦越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也被绑在相邻的病床上,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昏迷了十七分钟。"
林涛试着挣扎,皮带深深勒进腕部的皮肤:"怎么回事?"
"发电机被远程启动了。"秦越朝门口努努嘴,"然后他就出现在档案室,用某种声波装置击晕了你。我赶到时已经晚了。"
林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病房门上的观察窗闪过一个人影。几秒后,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两人的肌肉同时绷紧。
但进来的不是戴渔夫帽的男人,而是陈志刚。警服外套沾满泥水,右手握着的不是配枪,而是一把老式钥匙。
"果然在这里。"陈志刚的声音疲惫得像老了十岁,他解开林涛的皮带,"我收到匿名消息说你们擅闯禁区。"
林涛揉着手腕坐起来:"杨振还活着。他刚才就在这里——"
"不可能。"陈志刚打断他,钥匙在掌心攥得发白,"我亲手签的死亡证明。2003年那场大火烧得很彻底。"
秦越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档案室......有东西你得看看。"
陈志刚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的束缚。秦越踉跄着下床,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医护合影。后排左三。"
照片上,年轻的杨振站在陆文渊身旁,圆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林涛凑近观察,突然发现一个细节:杨振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银戒,戒面刻着与陆文渊胸牌上相同的倒五芒星。
"看这个。"秦越指向照片边缘。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躲在柱子后,右手拽着杨振的白大褂下摆,左手腕上的星形疤痕清晰可见。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沈静。张薇的心理医生。"陈志刚突然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是杨振的妹妹。"
病房陷入死寂。远处传来发电机过载的嗡鸣,灯光忽明忽暗。林涛盯着照片中小女孩的脸,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张薇的现场照片让他莫名熟悉——那个星形疤痕的排列方式,和他搭档临死前用血在枪柄上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火灾是怎么回事?"秦越打破沉默。
陈志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官方报告说是电路老化。实际上......"他掏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是七个幸存病人放的火。他们声称听见'镜子里的声音'命令他们这么做。"
林涛想起录音带里那个年轻的声音:"陆铭也是实验对象?"
"他是最特殊的那个。"陈志刚的目光落在照片中的陆文渊身上,"'镜面计划'本意是治疗精神分裂,通过特定频率声波抑制幻听。但陆文渊发现,7Hz的声波配合镜像暗示,能让人产生特定的幻觉记忆。"
秦越倒抽一口冷气:"你是说......"
"记忆植入。"林涛突然明白了,"张薇案发现场的鞋印、袖扣上的头发——全是杨振布置的。他利用陆铭的童年创伤,让他相信自己杀了人。"
陈志刚疲惫地点头:"陆文渊死后,杨振继续秘密实验。七个病人自杀后,他把目标转向医护人员——包括我妻子。"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红,"她死前一直说镜子里有个人在数数,从7倒数到1......"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转头,观察窗外,戴渔夫帽的身影一闪而过。陈志刚迅速拔枪,但门被猛地撞开时,站在那里的却是满头大汗的技侦科小王。
"陈局!"小王举着平板电脑,"秦姐之前要的声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张薇公寓监控里'陆铭'的声音与二十年前杨振的录音匹配度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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