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疗养院的铁门锈蚀得几乎与围墙融为一体,林涛的手指刚触到锁链,铁锈便簌簌剥落。夜风穿过门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某种警告。
秦越站在他身后,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惨白的线。她低声问:“你确定要进去?”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耳鸣又开始发作,尖锐的蜂鸣声中,三年前的记忆碎片不断闪回——血泊、枪声、搭档扭曲的脸。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扯断锁链。
“跟紧我。”
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敞开。院内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在风中簌簌抖动,像是无数只干枯的手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主楼的玻璃早已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秦越的手电扫过墙面,斑驳的灰蓝色涂料剥落处,露出底下暗红的砖块。她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抚过那些龟裂的痕迹。
“丙烯酸树脂混合钴蓝颜料。”她低声道,“和张薇指甲缝里的成分一致。”
林涛点头,目光落在主楼侧面的消防通道上。门半掩着,锁早已被人破坏。他蹲下身,手电光照向地面——潮湿的泥土上,几个清晰的鞋印向前延伸。
“四十二码,防滑底。”秦越蹲在他身旁,声音紧绷,“和案发现场的鞋印纹路一致。”
林涛的呼吸微微凝滞。他顺着鞋印的方向望去,通道尽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有人比我们早到。”
地下室的空气黏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霉菌与腐朽木材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林涛的手电光扫过墙壁,突然停在一处——
剥落的墙皮下方,有人用锐器刻了一行字:
字迹歪斜,像是刻写时手在剧烈颤抖。林涛的指尖轻轻擦过那些凹痕,灰尘簌簌落下。
“陆铭的父亲?”秦越凑近查看,“他在这里工作过?”
林涛没有回答,手电光继续移动。墙角堆着一摞发黄的病历,最上面一张被撕去大半,仅剩的残页上印着模糊的铅字:
秦越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她从病历堆底部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合影,背景正是疗养院大门。前排中央站着穿白大褂的陆文渊,而他身旁的年轻助手微微侧头,露出半张脸。
林涛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张脸,几乎与陆铭一模一样。
“这是……”秦越的声音发颤,“照片背面有字。”
她翻转照片,褪色的钢笔字迹写道:**“项目组留念,1999年春。左三为杨振助理。”**
林涛立刻掏出手机查询户籍系统。几秒钟后,屏幕跳出结果:**杨振,男,1978年生,2003年死于圣心疗养院火灾。**
“火灾……”林涛喃喃自语,手电光扫向地下室天花板——焦黑的灼痕如蛛网般蔓延。
秦越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看这个。”
她指向墙角的地面。潮湿的水泥地上,几个新鲜的鞋印清晰可见——与案发现场完全一致的防滑纹路。
“杨振还活着。”林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而且他最近来过这里。”
病历堆中突然滑落一张纸片。秦越弯腰拾起,手电光照出一串编号:**“7号受试者:镜像完成度92%,建议进入下一阶段。”**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与匿名邮件中的数字完全一致。
“杨振是实验品。”他猛地站起身,手电光剧烈晃动,“陆文渊用他做‘镜面计划’的人体实验,而他活了下来,一直潜伏着等待复仇。”
秦越快速翻动病历:“这里记载7号受试者出现‘人格覆盖’症状……天啊,他们试图让一个人完全模仿另一个人!”
地下室的温度仿佛骤降。林涛的耳鸣再次爆发,尖锐的噪音中,他忽然明白了张薇指甲缝里的蓝色涂料——她死前来过这里,发现了杨振的秘密。
“不是随机杀人。”他声音沙哑,“张薇在查疗养院旧档案,她撞破了杨振的身份。”
秦越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人在挪动重物。林涛立刻熄灭手电,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有人在上层。”秦越耳语道。
林涛摸向腰间的配枪——空的。他才想起自己仍在停职期。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他示意秦越躲到档案柜后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拖拽物体的闷响。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炸开,接着是液体流淌的汩汩声。
汽油味。
林涛的神经瞬间绷紧。他拽起秦越冲向消防通道,身后突然亮起刺目的火光——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们掀翻在地。热浪裹挟着碎木片从头顶呼啸而过,林涛用身体护住秦越,一块燃烧的木板砸在他背上,灼痛瞬间穿透衬衫。
“跑!”
他们跌跌撞撞冲上楼梯,身后火舌已吞噬整个档案室。浓烟中,林涛瞥见一道黑影闪过走廊尽头——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出一张与陆铭完全相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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