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疗养院的铁门锈蚀斑驳,锁链早已断裂,垂挂在门框上,像一条被斩首的蛇。林涛伸手推开铁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抗拒他们的闯入。
“你确定要现在进去?”秦越压低声音,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廊,灰尘在光柱中翻涌,“这地方随时可能塌。”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门框内侧——一道新鲜的刮痕,金属边缘还泛着银光。
“有人比我们先来。”他蹲下身,指尖蹭过那道痕迹,“最近几天。”
秦越皱眉:“凶手?”
“或者想让我们发现什么的人。”林涛站起身,手电筒的光扫向幽深的走廊。
疗养院的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墙皮剥落,露出霉变的混凝土,地板上散落着碎玻璃和泛黄的纸张。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木质气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残留,像是消毒水与血液的混合物。
“分头找。”林涛低声说,“地下室是关键。”
秦越点头,转向左侧的护士站,而林涛径直走向尽头的楼梯间。楼梯扶手早已断裂,台阶上积满灰尘,但中央有一串清晰的脚印——新鲜的,鞋底纹路清晰可见。
林涛的呼吸微微凝滞。他顺着脚印向下,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阴影里。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阴冷的空气。他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一面斑驳的墙壁——上面刻满了名字,有些被划掉,有些被反复描深,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林涛!”秦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急促,“护士站的档案柜被撬过,但大部分文件都烧毁了,只找到这个——”
他递来一张泛黄的病历残页,边缘焦黑,像是从火中抢救出来的。
林涛接过,手电筒的光聚焦在纸面上——
落款是陆文渊的签名,日期1999年10月7日。
“编号7……”林涛喃喃道,目光移向墙壁上的刻痕。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7”被反复刻写,旁边还画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这地方不对劲。”秦越的声音有些发紧,“墙上这些名字,像是……实验品名单。”
林涛的手电筒光束缓缓移动,停在墙角的一个锈蚀铁柜上。柜门半开,里面堆叠着几本发霉的日志。他走过去,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翻开扉页——
第一页贴着一张合影:陆文渊站在一群白大褂中间,身旁的年轻助手微微低头,眉眼清秀,却透着一股阴郁。
林涛的指尖顿住。
“这是……杨振?”秦越凑过来,眉头紧锁,“他和陆铭长得太像了。”
“不。”林涛的声音低沉,“这就是陆铭——或者说,是顶着‘陆铭’身份的杨振。”
他翻到下一页,日志内容触目惊心——
林涛的指尖微微发抖。日志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残留半行字:
“但什么?”秦越追问。
林涛合上日志,目光扫向地下室深处:“杨振没死。”
地下室的尽头有一扇暗门,门板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7”,漆迹早已干涸龟裂,但数字的轮廓依旧狰狞。
林涛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照进狭小的房间——这里像是一间囚室,墙壁上贴满了镜子碎片,地板上散落着锈蚀的手铐和注射器。
“这是‘治疗’室。”秦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们在这里对人做实验?”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墙角的一样东西吸引——一本皮质日记本,封面烫金的“7”字已经褪色。
他弯腰捡起,翻开第一页——
字迹工整,但越往后翻,笔迹越狂乱,像是书写者在挣扎。
后半句被涂黑,纸面甚至被指甲抓破。
林涛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几乎癫狂——
署名是“杨振”,日期2001年3月。
“杨振知道真相。”林涛低声说,“他知道陆文渊杀了真正的陆铭,并试图将他改造成‘陆铭’的替代品。”
秦越的呼吸变得急促:“所以现在的‘陆铭’其实是杨振?那为什么他要杀张薇?”
林涛的目光落在日记本夹层里的一张照片上——年轻的陆文渊和一名少年站在疗养院门口,少年低着头,手腕上系着编号“7”的腕带。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实验体7号与主导者,1998年冬。”**
“张薇查到了这个。”林涛的声音发紧,“她知道‘陆铭’不是真正的陆铭,而杨振不能让她说出去。”
秦越突然蹲下身,手电筒照向地板:“林涛,你看这个。”
地板的灰尘上有几个清晰的鞋印——鞋底纹路与张薇案发现场外围的监控录像完全一致。
“凶手来过这里。”秦越的声音带着寒意,“他在找什么?”
林涛的目光移向房间另一侧的镜子。镜子早已碎裂,但框架依然完好。他走过去,手指抚过镜框边缘——
“咔嗒”一声,暗格弹开。
里面是一把锈蚀的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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