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涛的警用雨衣帽檐滴落,在废弃疗养院生锈的铁门前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手电筒的光束穿透黑暗,照亮了铁门上斑驳的"圣心疗养院"字样。秦越站在他身后,医用口罩上方,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你确定要这么做?"秦越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敲击着随身携带的解剖刀套,"这里已经废弃二十年了。"
林涛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铁门上的锁链——看似牢固,实则早已被人剪断后又重新缠绕成原样。他的指尖触碰到锁链的断口,金属边缘在雨水的冲刷下依然锋利。
"周小雅最后提到的就是这里。"林涛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照片,照片背面模糊的"镜子"二字在电筒光下若隐若现,"张薇死前一周收到的老照片也是从这个地方寄出的。"
秦越从背包里取出紫外灯,扫过铁门附近的墙壁。几处微弱的荧光斑点立刻显现出来,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
"劳拉西泮残留。"她的声音突然紧绷,"最近有人来过,而且使用了强效镇静剂。"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起来,那种熟悉的耳鸣再次袭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抗议这深夜的造访。一股混合着霉味、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让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戴上这个。"秦越递给他一副医用手套和口罩,"这里的霉菌孢子可能含有致病菌。"
疗养院的主楼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如同被挖空的眼窝。雨水顺着外墙剥落的涂料流淌,在墙面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林涛的手电光束扫过大厅,照亮了满地碎玻璃和翻倒的轮椅。墙上的涂鸦层层叠叠,最新的一层用红色喷漆画满了扭曲的人脸,每张脸上都缺少眼睛。
"看地面。"秦越突然蹲下身,紫外灯照亮了一串几乎不可见的脚印,"41码,右脚后跟外侧磨损严重——和证物室的鞋印一致。"
林涛的呼吸一滞。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它们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楼梯扶手上缠着早已褪色的警戒带,上面用黑笔潦草地写着"禁区"二字。
"有人比我们早到了一步。"林涛的手按在配枪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微安心,"而且穿着那双'证物鞋'。"
秦越的解剖刀已经握在手中,刀锋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脚印很新鲜,不超过24小时。"她停顿了一下,"但奇怪的是,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向地下室移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坍塌。林涛的手电光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划痕,有些深得能塞进一根手指。
"不是工具造成的。"秦越用手指丈量着几道平行的痕迹,"是人的指甲。很多人的,很长时间的。"
下到楼梯转角时,林涛的手电突然照到了一张残缺的海报。泛黄的纸页上印着"镜面计划:新时代的精神治疗"几个大字,下方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的合影。海报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只有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医生还算完整——他的胸牌上隐约可见"杨振"二字。
"杨振..."林涛喃喃自语,想起病房里那张照片上站在停尸房镜子里的男人,"陆铭父亲的助手?"
秦越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听。"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从地下室深处传来一种有规律的敲击声,像是金属轻轻碰撞混凝土。每七下停顿一次,然后重复。林涛数着这节奏,突然想起陆铭在审讯室里敲击桌面的方式——完全一致。
"有人在下面。"秦越的嘴唇几乎没动,"而且很可能知道我们要来。"
林涛示意她关掉手电。在绝对的黑暗中,他们靠着墙壁慢慢向下移动。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带着一种奇怪的甜腥味,像是陈年的血液混合着防腐剂。敲击声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液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间隔精确得如同钟表。
当最后一级台阶出现在脚下时,林涛重新打开了手电。光束照亮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了——
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上面覆盖着发霉的白布。周围的墙壁上刻满了名字,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最新刻上去的几个在灯光下清晰可辨:张薇、周小雅、陆铭...还有林涛自己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一个日期,张薇的名字旁正是她的死亡日期。
"这是..."秦越的声音有些发抖,"一份死亡名单?"
林涛的手电光束移向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金属箱,和他们在医院见到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箱子敞开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双皮鞋——每一双都是41码,右脚后跟有着相同的磨损特征。
"复制品。"林涛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动其中一双鞋,"全都是为了制造相同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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