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破碎的玻璃珠般砸在临港市的街道上。林涛站在警戒线外,任由冰凉的雨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衬衫领口。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沥青路面上扭曲变形,将整个凶案现场笼罩在一片病态的紫红色中。
"林队,现场在十六楼。"年轻警员小李撑着伞跑过来,声音被雨声削去了大半。
林涛点点头,没有接伞。他需要这冰冷的雨水让自己保持清醒。电梯里,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那是上一个案发现场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1603室的门大开着,刺眼的警用照明灯将公寓内部照得如同白昼。林涛在门口停顿了一秒,深吸一口气。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那股混合着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空气总能像铁锤一样击中他的胸口。
"死者张薇,28岁,自由插画师。"法医秦越蹲在客厅中央,头也不抬地说道,"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林涛戴上手套,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公寓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物品散落一地,茶几翻倒,玻璃碎片像钻石一样散落在血泊中。典型的入室抢劫现场,如果忽略那些微妙的违和感的话。
"伤口情况?"林涛蹲在秦越身旁,目光落在死者身上。张薇仰面躺着,眼睛大睁着,仿佛还在注视着什么。她的白色睡裙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胸口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单刃利器,直接刺入心脏。"秦越用镊子轻轻拨开伤口,"手法干净利落,几乎是一击毙命。奇怪的是..."他停顿了一下,"伤口角度非常精准,像是..."
"像是知道确切的心脏位置。"林涛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死者右手紧握成拳,"她手里有东西?"
秦越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检查。"
林涛小心地掰开死者已经僵硬的手指。一枚银色的袖扣滚落在他掌心,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意大利品牌,价格不菲。"秦越凑近看了看,"不像是死者会用的东西。"
林涛将袖扣装入证物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血腥味、死亡气息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回——同样的大雨,同样大睁着眼睛的搭档,同样握在手中的证物...
"林队?"秦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林涛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窗户检查过了吗?"
"窗台有模糊的鞋印,像是有人从那里进出过。"秦越指向客厅的落地窗,"但十六楼,这可不是普通小偷能做到的。"
林涛走向窗户。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流动的色块。窗锁完好无损,但窗框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他俯身查看窗台上的鞋印——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42码左右的运动鞋。
"现场太干净了。"林涛喃喃自语。
秦越挑眉:"干净?这里简直一团糟。"
"就是这点奇怪。"林涛指向翻倒的茶几,"如果是抢劫,为什么只翻客厅?卧室的抽屉明显没被动过。"他又指向门口,"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是死者主动开的门。"
秦越若有所思:"你是说,现场是伪装的?"
林涛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厨房,注意到水槽里放着两个洗净的红酒杯。
"死者有访客。"林涛说,"而且她很放松,甚至准备了酒。"
"邻居说昨晚听到过争吵声。"小李从门口探头进来,"大约十点半左右,一个女声在喊'你疯了'之类的。"
林涛眼神一凛:"有目击者看到什么人进出吗?"
"16楼东户的刘女士说,她昨晚十一点左右回家时,在电梯里遇到一个男人。"小李翻看笔记本,"戴着眼镜,穿着风衣,看起来很斯文。她说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龙水味。"
"监控呢?"
"物业正在调取。"
林涛重新审视整个现场。某种直觉在他脑中尖叫——这一切太刻意了。翻倒的家具、窗台的鞋印、死者手中的袖扣,就像有人精心设计了一场戏,而他们都被邀请来当观众。
"秦越,你注意到没有,"林涛突然说,"死者没有防御伤。"
秦越一愣,立刻检查死者的手臂:"你说得对。如果发生搏斗,她至少会有些抓痕或淤青。"
"所以那些打斗痕迹..."林涛指向散落的物品,"都是事后布置的。"
秦越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普通凶手。"
林涛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陈志刚,他的顶头上司。
"林涛,案子有眉目了吗?"陈队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背景音嘈杂。
"初步判断是他杀,现场被伪装成抢劫。"林涛简短回答,"我们正在收集证据。"
"抓紧时间,媒体已经闻到血腥味了。"陈队顿了顿,"市长亲自过问这个案子,死者好像是什么小有名气的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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