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大师载着二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千碑石林的方向飞去。它飞得不高,刚好掠过殿宇的屋顶,惊的弟子们大声呼和,有的甚至祭起法宝。
一路上,它那张鸟嘴就没停过,不是吐槽正道迂腐,就是怒骂魔道歹毒,反正天下之大,除了它自己,皆是傻币!
“那破石林有啥好看的?一堆烂石头杵在那儿,上边的字又看不懂!”
它翅膀一歪,身子猛地一斜,吓得月清霜下意识抓紧了它的羽毛。
“嘿,小姑娘,抓那么紧干嘛?怕本大师把你丢下去啊?”鸦大师怪叫一声,“你还不如多抓抓旁边这小子呢,掉下去肯定会先给你当肉垫!”
月清霜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松开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能板着脸,低声训斥:“鸦大师,休得胡言!”
“哟呵,还教训起本大师来了!”鸦大师愈发来劲,“本大师还没收你们钱呢!我跟你们讲,整个玄都观,就没比那儿更无聊的地儿了!还不如去玄微老道的炼丹房,好歹能闻闻丹香,运气好还能顺两颗尝尝鲜!”
月清霜被它吵得心烦意乱,她索性闭上眼,任由高空的疾风吹乱鬓发。
风声呼啸。
终于,一片石林出现在下方。
千碑林立,或立或倾,在昏黄的日光下投出长短不一的影子,透着亘古的腐朽,和上次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鸦大师收拢翅膀,一个俯冲,踏在了一块断碑顶上,震落几片碎石。
它不耐烦地抖了抖,嘎嘎叫道:“到了!这破地方,赶紧下来!”
陈九斤自鸦大师背上跃下,双脚踏在石林间的土地上,一股奇异的共鸣感自脚底升腾,沿着经脉传遍全身。他体内的破布,竟也微微发烫。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石林之中,虽然景象和上次来时一样,但气韵却截然不同。
月清霜随后落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衫,环顾四周,她从没来过此处,千碑带给她的视觉冲击还是相当震撼。
“陈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问道。
陈九斤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入石林。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走到中间的石碑前,伸手抚上冰冷的石面。
月清霜见他久久不语,只是摩挲着石碑,便跟了上来,轻声问道:“怎么了?这石头有什么不对劲吗?”
也就在这一刻,那些胡乱的文字,在陈九斤的眼中忽然活了过来,化作两个金光大字。
“天书。”
二字映入眼眸,却让他心神震动,感觉整个魂魄离体而出,吓得他赶紧从石碑上移开目光。
他猜得没错。他现在,能认得石碑上的字了。
那位费尽心思,让他得到破布,又让他喝下九转凝魂液,就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让他,能看懂这满林的石碑。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从他上山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布下的局。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石碑的冰冷。
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踩在“那位”画好的点上,分毫不差。
他就像一个木偶,终于在演了半场戏后,被允许抬头看一眼操纵自己的那双手。
可他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迷雾。
他现在心中又有疑惑,
为何是他?
他看向身旁的月清霜。青丝如瀑,白衣胜雪,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一幅绝美的画卷。“那位”的手,为何不直接将这“天书”的交到她手上?
以她的天资与修为,领悟这石碑上的玄机,岂不比他这个连灵气都无法自如运用的“废人”要快得多?
是“那位”不愿将她也拉入浑水,还是这盘棋太大,她这枚最锋利的子,要用在更关键的地方?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陈九斤感到一阵寒意。
月清霜见陈九斤一言不发,只是凝神打量着那些石碑,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不由得关切地问道:“陈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清霜,”陈九斤回过神,开口问道,“你可认得这石碑上的字?”
月清霜走近几步,仔细端详了片刻,秀眉微蹙,摇了摇头:“这些文字,从未见过,其形古怪,看不明白。”
果然,这天书,只有他一人能懂。
他看向月清霜,说道,“我说你记。”
月清霜一怔,看着他严肃的侧脸,虽满心不解,却未多问。她素手一翻,一枚光洁的玉简已握在掌中。
这些文字,大意竟与他所修习的《天罡神算》的总纲有些相似,但又比《天罡神算》更加深奥,更接近万法本源!
陈九斤返回到入口处,从第一块石碑开始,缓步前行,目光扫过石碑,口中一字一句地诵读出来。
“夫天地造化,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天地混其体,廓然既变,清浊乃陈。”
随着他念出,月清霜手持玉简,刻入其中。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陈九斤念到此处,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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