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峰的晨光,未完全拨开笼罩的云雾,空气中尚余几许清寒。然,山峦广场已然沸腾,喧嚣更甚昨日。各峰弟子,聚成团簇,或低语,或高声,于中央那镌刻着对阵玉牌的巨石前,议论着即将迎来之敌手。
陈九斤立于一座方台上,初升的骄阳透过稀薄的雾纱,洒在他身上,灼热而微醺。他抬手拭去额角细密的汗珠,神情波澜不惊,望向同样缓步行上来的魏昂。
魏昂眸光中那抹轻蔑,仿若实质,锐利地刺来。此等轻慢,非独其有。自陆飞败绩传开,上清殿内便有流言暗涌,谓陈九斤不过偶得天眷,方侥幸入此轮。此刻,魏昂身前,凰权剑悬空而待,剑身泛着隐约的土黄光芒,蓄势如弓满弦。在魏昂眼中,对面的少年,仿佛已垂眸闭目,任凭宰割。
陈九斤确有几分倦意袭扰。昨夜几近无眠,复又与刘云璇、月清霜短促交锋,心神耗损颇巨。此间疲惫,纯粹而无涉轻敌。他眸光并未凝于魏昂。他仅想速速了结此场对弈,随后去观小满之战。
广场上多数目光,仍投向另一侧擂台,期盼着玄都观近期崛起之“黑马”陈小满,以及素负“冰山美人”之誉的月清霜登场。彼处议论声、惊叹声不绝于耳。然,在上清殿弟子聚拢之地,几乎所有视线都聚集于此,紧锁陈九斤所在的擂台。他们欲亲见魏昂如何为陆飞,如何为上清殿,洗刷昨日之耻。
魏昂见陈九斤这般心不在焉、全然漠视之姿态,眼中羞怒更炽。在其看来,此乃狂妄至极!一个洗心殿的“杂鱼”,仅因一场胜绩,便真以为可逆天而行?
……
大殿之外,云海另一侧,几乎所有峰座长老,包括玉清子在内,皆聚此观战。此时,门内翘楚尚未亲临,诸位首座之目光,尽皆停驻于陈九斤所在之台。
玉清子抚掌而笑,声朗朗:“甚好甚好,多年以来,洗心殿终有弟子参与此大比。实属不易!”
玄微闻言,轻哼一声。近来上清殿与洗心殿龃龉颇多,不少已传至其耳。他自不愿自家弟子败于洗心殿之手,偏生昨日门下不争气,竟折戟沉沙;今番又遇上了。
另一侧的陆怀谦,侧目望向玄微,言语带着几分揶揄,道:“玄微师弟,还得多谢你的丹药,临时堆出的弟子,竟能在上清殿门下手中走到次轮,哈哈哈!”陆怀谦素来口舌不饶人。
玄微面色微显无奈,道:“陆师兄此言差矣。若洗心殿果能培育出出众弟子,我又何乐不为?诸殿划分再清,归根结底,皆玄都观门下。同为正道,不过切磋尔。不像师兄你,索取丹药,尚需以武相逼,怪哉。”
“哼。”陆怀谦回以一声冷哼。
玉清子见状,上前轻执二人之手,劝道:“唉,两位师弟,止此争辩。不如我等亦来一场对弈,权作解乏,如何?”
玄微问:“何以比斗?”
玉清子起身,面朝众人,言:“吾等不妨设一赌局,赌陈九斤胜,亦或魏昂胜。胜者可自行拟定下一轮对阵名单!”
众长老闻言,议论声起。“掌门,此番赌斗,是否有所不妥?对阵名单本随机抽签,人为安排岂非失却公正?”
玉清子笑道:“唉,此言差矣。小赌怡情耳。况随机名单,或无甚精彩之处,亦或难达大比所需之效。此事便如此定下。我先下注,我赌魏昂胜。”
玄微与陆怀谦自不必说,定然押自家弟子。
唯余静尘,思虑片刻,与陆怀谦对视一眼后,启唇道:“我押魏昂。”
至此,赌局之势已明,三比一,皆押陈九斤败北!
陆怀谦见状,脸上得意之色更盛。陈九斤输赢于他而言,已无关紧要。若胜,他可掌控下一轮对手;若败,洗心殿亦无旁人可赛,他这赌局,只赢不输!
“咚——”钟声响起,卷动玉清峰初散的云雾,将场中喧闹骤然压下。
魏昂行礼道:上清殿温昂,请指教。
陈九斤立于擂台中心,身姿笔直,唯对阵之影,在其视线中渐渐清晰,他看着魏昂行礼道:“洗心殿,陈九斤,魏师兄请尽全力,速战速决。”。输赢对他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全力拼斗完,好尽快下去观战小满。
魏昂只觉他嚣张过头了,右手前伸。悬于身前的凰权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剑身土黄光辉陡然炽盛,剑尖遥遥锁定陈九斤,气机内敛,待发未发。人合五层的修为,配以法宝凰权剑,在他看来,足以轻易碾压此洗心殿“杂鱼”。
陈九斤对此视若无睹。非因轻敌,实则其心有所系,欲速了局。他目光不时掠过周遭,搜寻小满身影。此番对弈,于他而言,不过达成目的之须臾过程,非关紧要。此等心境,落于旁人眼中,便是彻骨的狂傲。魏昂之耐心显然已至尽头。见陈九斤仍是那副淡然之态,怒气翻涌。他手印急掐,口中低叱,脚下擂台瞬间泛起黄光,土属性灵气如潮涌聚,化作数道地刺,破土而出,直袭陈九斤下盘!同时,凰权剑轻鸣,化为一道黄色流光,直取陈九斤胸腹要害!此乃典型剑修路数,辅以法宝,构建立体攻势,封锁腾挪空间,逼迫对手硬接。换做寻常人合二层修士,面对此等凌厉攻势,此刻定然险象环生,甚至无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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