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区）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走廊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卜皓站在重症监护室巨大的玻璃窗外，目光穿透隔音玻璃，落在病床上那个苍白的身影上。苏小晴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细微的线条波动是她生命存在的唯一证明。沈幼楚穿着白大褂，正和几位神情严肃的专家低声讨论着什么，她的眉头紧锁，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沈组长，苏记者的脑电图异常活跃，但并非生理性损伤，更像是…精神层面遭受了某种强烈冲击后的应激反应。”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我们现有的手段，只能维持她的生命体征稳定，深层意识的问题…”
“我明白，张教授。”沈幼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的情况特殊，我会尝试用‘守心印’的衍生技术配合治疗。请务必确保她的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卜皓的“危机预知”异能此刻像一根细微的针，持续不断地刺着他的太阳穴，提醒着更大的危险并未解除。雷志远被捕、核心装置被毁，只是撕开了静斋庞大网络的一角，梁景明在逃，“贰使”亲临云州，苏小晴又成了对方必除的目标。他深吸一口气，将担忧压下，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临时指挥部。
周正阳和秦武都在，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秦武的腿伤经过简单处理，缠着绷带，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卜书记。”周正阳递过来一份文件，“初步审讯结果。雷志远像块硬骨头，除了承认利用符文装置进行非法实验和牟利，对静斋、‘叁蛇使’、梁景明一概否认，只说是商业机密。他一口咬定卢厅长是污蔑，声称那青铜手环是他祖传的护身符。”
“祖传护身符？”卜皓冷笑，翻开文件，上面有雷志远手臂中枪伤口的照片，“他祖传的东西能引发那种规模的异变？能连接所谓的‘老祖’？卢厅长的情况呢？”
“卢厅长眼睛灼伤严重，暂时失明，但意识清醒。”秦武接口道，声音低沉，“他证实了自己的国安特勤身份，代号‘潜渊’。潜入静斋外围多年，目标是王临川。王倒台后，他奉命继续深挖，发现雷志远这条线。昨天的行动，是郑书记亲自协调国安高层下的命令。他拼着暴露身份撞倒雷志远，就是为了打断启动过程。”
卜皓点头，对这位隐忍多年的卧底肃然起敬。“他的眼睛，沈幼楚有办法吗？”
“沈姑娘说符文造成的伤害很棘手，但并非完全没希望，她需要时间研究那个手环的残片。”周正阳回答。
“手环呢？”
“在技术组。”秦武指了指旁边一个房间，“能量耗尽，符文暗淡，像个普通古董。但沈姑娘警告，这东西邪门，接触它的人都报告有轻微眩晕和幻听，已被隔离封存。”
卜皓沉吟片刻：“保护好卢厅长。雷志远那边，常规审讯估计撬不开嘴了。周局，你组织精干力量，深挖雷霆军工所有账目、人员往来、项目资料，特别是与省科技厅卢成峰之前的审批项目关联。秦武，你负责协调军方，全面查封雷霆在云州的所有工厂、实验室、仓库，一寸地方都别放过！动静要大，要快！给梁景明和那个‘贰使’施加压力，逼他们动起来！”
“是！”两人齐声领命。
卜皓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一场风暴看似平息，但更大的漩涡正在云州上空形成。苏小晴昏迷前那句“梁景明不是真正的‘叁’…他上面还有…老祖…”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回响。静斋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省委书记郑国锋的保密专线。
“郑书记，我是卜皓。情况简报如下…”他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军演现场变故、雷志远被捕、卢成峰身份、苏小晴重伤以及初步判断。“…对手很警觉，核心人物在逃。我请求启动‘烛龙计划’前期部署，同时，雷霆军工的查封需要省里的支持，可能会触碰到一些人的神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郑国锋沉稳有力的声音：“卜皓同志，你做得很好，临危不乱，处置果断。卢成峰同志是好样的！雷霆军工的问题，是颗大毒瘤，必须连根拔起！省里会全力支持，省委常委会上我会亲自部署。不要怕碰神经，该碰的硬骨头就要碰！至于‘烛龙计划’…同意你进行前期准备，但务必要周密，谋定而后动。静斋根深蒂固，我们面对的是千年毒蛇，打蛇要打七寸！”
“明白！请书记放心！”卜皓感到一股力量从听筒传来。有郑国锋这位封疆大吏的坚定支持，他心中的底气足了几分。
挂断电话，他再次看向病房的方向。苏小晴安静的睡颜在仪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他握紧了拳头。保护她，揪出幕后黑手，还云州乃至全省一个朗朗乾坤，这是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云州郊外，废弃污水处理厂地下）
梁景明像一头困兽，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焦躁地踱步。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部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屏幕上最后一条信息只有冰冷的两个字：“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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