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在澳门PJ审讯室内崩溃的哀嚎，如同冰冷的刀子，穿透加密线路，扎在清风苑指挥中心每个人的心上。他涕泪横流，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扭动，眼神涣散，口中语无伦次地嘶喊着“赵东阳”、“蜂后”、“脑子里的东西”、“要杀我”等破碎的词句。坚固的心理防线，在那根植入神经末梢的“毒刺”被摧毁后，彻底土崩瓦解。
“镇静剂！温和剂量的！快！” 高哲明警司果断下令。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警医迅速上前，动作麻利地在何三手臂静脉推入一管透明药剂。药效迅速发挥作用，何三剧烈的挣扎和嚎叫渐渐平息，身体瘫软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间歇性的、充满恐惧的抽搐。他的眼神依旧惊恐，但至少恢复了最低限度的交流能力。
“卜主任，目标情绪初步稳定，可以进行引导性问询。” 高哲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绷后的疲惫。
卜皓站在主屏幕前，脸色依旧带着异能过度消耗后的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他“信息洪流感知”的触须并未完全收回，如同无形的雷达，谨慎地扫描着何三周围的信息场，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后续干扰或灭口企图。刚才摧毁的只是“毒刺”的发射器，那神秘的“蜂后”和其背后的技术力量，依旧如同浓雾中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胁。
“高SIR，开始吧。循序渐进，先问‘蜂后’。” 卜皓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通过麦克风传入审讯室。
高哲明点点头，示意审讯专家开始。专家是一位面容温和的中年女性，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抚慰力量：“何先生，别怕，你现在很安全。那个伤害你的东西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告诉我们，‘蜂后’是谁？是她在你身上放了那个可怕的东西吗？”
听到“蜂后”两个字，何三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诅咒。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了几秒，才用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不…不是人…是…是‘巢’里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像…像机器在说话…”
“巢？什么巢？” 审讯专家追问，语气依旧平和。
“金…金沙…钻石厅…最里面…‘蜂巢’…” 何三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又带着深深的敬畏，“…‘蜂后’就在‘巢’里…所有指令…所有‘蜂鸟’的路线…都从那里出来…我只是…只是工蜂…按指令做事…”
“‘蜂巢’的具体位置？在金沙娱乐场哪个区域？” 高哲明忍不住插话，声音急切。
何三茫然地摇头：“不…不知道…我只在…在接收‘脉冲’指令时…能感觉到…‘巢’的方向…在很深的地下…很冷…很多机器在响…”
卜皓的眉头紧紧锁起。何三的描述非常模糊，充满了主观感受，但核心信息指向明确：在金沙娱乐场地下深处，存在一个被称为“蜂巢”的核心枢纽，而那个发出冰冷指令、掌握着“蜂鸟”协议和神经威慑技术的“蜂后”，很可能就藏身其中！这绝非赵东阳这种地方枭雄能独立掌控的力量！背后必然牵扯更深、更庞大的势力！
“说说‘蜂鸟’。” 卜皓直接切入核心，“除了你经手的那次，其他‘蜂鸟’飞行的起点、终点、操作者是谁？还有哪些像你一样的‘工蜂’？”
提到“蜂鸟”，何三似乎找回了一丝“专业”的麻木，恐惧稍减，但声音依旧颤抖：“…每次…都不一样…起点账户都是临时激活的‘幽灵’…终点…大部分是像‘鼎峰离岸’那样的壳…少部分…会飞进真正的‘巢’…像…像归巢的蜂…操作…不是我一个人…‘巢’会指定…每次不同…我只认识…认识‘金沙’里的两个…但…但名字都是假的…代号…‘工蜂七号’、‘工蜂十一号’…”
他报出了两个在金沙娱乐场工作的化名和模糊的外貌特征。高哲明立刻示意手下同步追查。
“赵东阳呢？他和‘蜂后’、‘蜂巢’什么关系？” 审讯专家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何三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恐惧、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赵…赵老板…他…他是‘蜂巢’在地上的‘王’…但…但他也要听‘蜂后’的…‘蜂后’才是真正的…主人…赵老板…负责把云州的‘蜜’…就是那些钱…还有…还有重要的‘东西’…安全送进‘巢’…再由‘蜂后’安排‘蜂鸟’送走…”
“重要的‘东西’？除了钱，还有什么？” 卜皓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何三的身体又缩了一下，眼神躲闪，似乎在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间挣扎。最终，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他几乎是咬着牙，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挤出几个字：“…账本…名单…还有…‘钥匙’…”
“什么账本？什么名单？‘钥匙’又是什么？！” 高哲明和秦武几乎同时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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