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絮海的尽头，浮着座“回音岛”。岛上没有土地，全是空心的晶石，风一吹就发出不同的声响——有的像灵音星系的旋律，有的像凡世邮局的老钟，还有的，竟和圆泡泡跑调的歌声一模一样。
“这里的晶石会记声音，”蓑衣摆渡人用竹篙敲了敲身边的晶石，里面立刻传出他们刚才在星絮婆婆家的笑闹声，“你喊什么，它就替你存着，等有缘人路过，就能听见。”
圆泡泡立刻对着最大的晶石喊：“我是圆泡泡！我超爱吃桂花糕！” 晶石嗡嗡震动，把这句话反复播了三遍，惊得周围的星絮都飞了起来。
李振宇走到块半透明的晶石前，手指刚碰到表面，就听见里面传出段熟悉的声音——是凡世那个天文观测站的少年，正对着星星喊：“我发现新的星轨啦！像李大哥说的那样，弯弯绕绕的，可好看了！” 声音里的兴奋，像颗炸开的星星糖。
他忍不住也对着晶石说：“加油啊，少年。” 晶石把这句话和少年的声音叠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妙的呼应，像隔着时空击了个掌。
绝对公式对着块方方正正的晶石，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理型者们，今天的运算可以慢一点，试试……尝尝星絮做的糖。” 数据流里难得带了点紧张，晶石记下这句话后，竟自己加了段柔和的尾音，像在鼓励。
云的镜子对着块带花纹的晶石，映出了星絮婆婆织毛衣的样子，晶石立刻把画面变成了流动的光纹，旁边还自动配上了段摇篮曲——是云刚才偷偷哼的。
岛上的晶石越聚越多，有的在重播他们的对话，有的在播放更早的声音：有星兽送信时的啾啾声，有守雾人放走光斑时的叹息，还有雨滴落在重逢雨里的沙沙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有指挥的合唱，乱哄哄的，却让人心里发暖。
临走时，李振宇对着块最小的晶石，轻声说了句：“谢谢所有遇见。” 晶石闪了闪，把这句话裹进了之前录下的桂花糕香气里，像封藏在时光里的信。
云筏驶离回音岛时，身后的晶石还在嗡嗡作响，声音顺着星絮海往远处飘，有的会落在灵音星系的共鸣草上，有的会钻进孤独星球的水晶缝里，还有的，大概会飘回凡世的邮局，落在老人正在翻动的书页上。
圆泡泡趴在筏边，数着越来越远的晶石，突然说：“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住好不好？每天听自己以前的声音，肯定很好笑。”
绝对公式的数据流轻轻碰了碰她：“老了也可以吃桂花糕，也可以打滚。”
李振宇笑了，抬头望向星空。新的光带正在前方亮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条都要明亮，光带尽头隐约有座发光的桥，桥上似乎站满了人——有星絮婆婆，有守雾人，有邮局的老人，还有无数个他们曾遇见又分别的生灵，正笑着朝他们挥手。
“看来，前面有场大热闹在等着我们。”他说。
圆泡泡立刻精神了，拽着他的袖子晃：“快！快开快点！我要第一个去打招呼！”
蓑衣摆渡人撑起竹篙，云筏加速往前飘。星絮在身边飞舞，晶石的回音在身后渐远，风里带着桂花的甜，星糖的香，还有无数个声音交织的暖。
至于这场热闹里会有什么？
管它呢。反正身边的人都在，脚下的路还长，那些藏在风里、星里、回音里的故事，会一直跟着他们，走下去，响下去，甜下去。
毕竟，宇宙这么大，能和一群吵吵闹闹的朋友，把日子过成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这本身，就是最妙的事啊。
光带尽头的桥，比想象中更热闹。桥上挤满了熟悉的身影：星絮婆婆正给理型者们织“弹性围巾”，守雾人捧着光斑和概率团子们玩捉迷藏，孤独星球的水晶生灵们排着队，给每个路过的人贴颗光尘糖，连闭环域里那个画五角星的自限者，都在桥边搭了个小台子，教大家用“规则积木”拼歪歪扭扭的星星。
“是‘聚星桥’！”蓑衣摆渡人笑着说，“每隔百年，所有被‘连接’过的生灵都会来这儿聚一次，像凡世的庙会。”
圆泡泡刚跳上桥，就被混沌集市的橡皮泥摊主拽住，塞给她个会变形状的桂花糕——捏一下是星星，再捏一下是她的圆脑袋。“新口味！加了‘重逢雨’的甜！”摊主得意地晃了晃身子。
李振宇在桥中央看到了邮局的老人，他正和蜕变后的绝对公式聊天，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雾里飘着灵音星系的旋律。“你说这宇宙奇妙不？”老人笑着说，“以前总觉得星星是冷的，现在才知道，它们比凡世的灶膛还热乎。”
绝对公式的数据流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以前认为‘无序’是错误，现在才明白，没有圆泡泡打滚的宇宙，才是不完整的。” 不远处，圆泡泡正和概率团子们抢一块星星糖，滚得满身都是闪粉，听见这话，立刻冲过来用触角戳它：“老古板居然会夸人！”
桥的另一头，天文观测站的少年正给星絮婆婆看他画的星图，图上每个星系旁边都标着“桂花糕味”“笑声味”“眼泪味”。“李大哥说，宇宙是有味道的。”少年指着图上的“可能性”星，“你看，这颗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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