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那颗新亮的星子旁,又多了一颗微光。它们和所有“后来者”的光连在一起,在时光里慢慢铺成路,通向比记忆更远的地方。而茶馆里的茶,刚沸。
茶馆的木门被晚风推得轻晃,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像在应和着壶里翻腾的水声。苏念正对着画中的石凳添色,笔尖刚触到纸面,忽然“咦”了一声——画里老者的袖口处,不知何时多了枚小小的黑子,和李振宇常攥在手里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这画会自己长东西?”秦佳豪凑过来看,手机镜头里,画中茶园的轮廓正慢慢清晰,隐约能看见几个采茶人的身影,有茶农灵的粗布衣裳,也有穿着现代工装的茶庄伙计。Doro突然从桌底钻出来,叼着苏念落在地上的橡皮,往画前送了送。
墨韵沏茶的手一顿,茶汤注入杯中时,水面晃出的倒影里,竟叠着书院当年的景象:算棋先生正对着空座举杯,对面仿佛坐着个模糊的身影,袖口露出半截玉佩——那是逆命者的轮廓。她眨了眨眼,倒影散去,杯底只剩几片舒展的茶叶,像极了棋局里的星罗棋布。
李振宇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位古籍修复师,说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本残破的棋谱,扉页写着“托茶馆李振宇收”。“地址发我,我这就去取。”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时,口袋里的黑子滚出来,正好落在苏念的画旁,与画中老者袖口的黑子遥遥相对。
林秋的银丝突然指向窗外,众人顺着望去,只见戴眼镜的男生正站在路灯下,手里捧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画满了棋盘草图,其中一幅,赫然是无字碑上那些交织的棋路。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向茶馆,目光与窗边的林秋撞上时,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笑,转身往巷口跑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笔记本上的字迹,和石碑上的纹路有点像。”墨韵轻声道,指尖划过茶杯边缘,“就像……有人把棋路刻进了字里。”
苏念忽然想起什么,翻出奶奶留下的旧相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串地址,旁边写着“茶棋续于此处”。地址指向老城区的一间旧书屋,正是戴眼镜男生常去的地方。
夜色渐深,茶馆里的灯却亮得格外暖。秦佳豪把新录的画面导进电脑,发现苏念的画在视频里会随时间变化——此刻画中的茶园里,多了个戴眼镜的身影,正蹲在茶丛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Doro趴在画下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画面,每扫一次,画里就多一片新抽的茶芽。
李振宇取回了那本残破的棋谱,翻开时,掉出半张茶渍染成的信纸,是逆命者的笔迹:“凡棋路断处,皆有续者;凡微光灭处,皆有新火。”信纸背面,印着个模糊的指印,与苏念奶奶相册里那张老照片上的指印,完美重合。
壶里的茶又沸了,墨韵提起茶壶时,看见水面映出无数细碎的光,像把整片星空都泡在了茶里。她抬头看向众人,苏念正对着画微笑,李振宇在研究新棋谱,秦佳豪举着手机记录下茶烟缭绕的瞬间,林秋的银丝缠着新添的茶盏,Doro的呼噜声和水声、风声、铃声缠在一起,像首未完的调子。
门外的石板路上,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一次,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新的“续局者”来了。而茶馆里的茶,永远温在炉火上,等着每一个带着故事推门的人。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旧书墨香的戴眼镜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本线装书,封皮上“茶棋要略”四个字已经磨得发亮。“我好像……看懂了最后一步。”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点紧张,却难掩兴奋,“旧书屋的夹层里,藏着这个。”
书里夹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从书院到茶庄、再到都市茶馆的路线,每个站点旁都画着枚小小的棋子,最后落笔处,正是这间茶馆的位置。更奇妙的是,地图边缘用淡墨画着圈光晕,和苏念画中那片晃动的烛火轮廓,一模一样。
“这是逆命者的笔迹。”李振宇指着地图角落的花押,和残破棋谱扉页的印记如出一辙,“他早就把路铺好了。”
男生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牛皮本,里面贴满了收集的茶标、棋谱残页,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老城区的旧书屋门口,一个穿青布衫的老者正弯腰给盆栽浇水,袖口露出半截玉佩,和墨韵曾佩戴的那块,纹路隐隐相合。“书屋老板说,这是十年前拍下的,老人总坐在窗边抄棋谱,说等个‘能把地图拼全的人’。”
苏念的画突然发出微光,画中茶园里的戴眼镜身影站起身,手里多了张展开的地图,正和男生捧着的那张慢慢重合。Doro猛地跳起来,叼着画往男生面前送,尾巴尖扫过画中老者的袖口,那枚黑子突然从纸上浮起,在空中转了圈,轻轻落在男生摊开的手心里。
“原来我不是在画棋路。”男生握紧黑子,突然笑了,“是在接他递过来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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