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队伍在紫禁城的甬道上缓缓前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两侧红墙黄瓦的影子。完颜瑶珈走在队列中,耳中充斥着环佩叮当与细碎脚步声,鼻尖萦绕着各异的熏香,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身旁的秀女们。左侧那位穿石青旗装的少女是钮祜禄氏,父亲是户部侍郎,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傲气;右侧的佟佳氏则显得温婉许多,据说与孝懿仁皇后沾亲带故,手中紧攥着一方绣帕,指节微微泛白。
“前面就是体元殿了。” 身旁的完颜玉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听说皇上和太后就在里面等着呢。”
瑶珈没有接话,只是将视线投向那座飞檐翘角的宫殿。朱红的殿门紧闭,门前侍卫肃立,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她知道,那扇门后,不仅是决定她们命运的地方,更是无数风波的起点。
队伍在殿外按旗籍分班站定,瑶珈所在的镶黄旗队列里,个个都是容貌出众的贵女。她注意到站在队首的富察氏,正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
忽然,一阵骚动从右侧的正白旗队列传来。只见一位穿粉色旗装的秀女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香囊掉在地上,里面的香料撒了一地。更要命的是,她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捧着的珐琅彩瓷瓶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你干什么!” 被撞的那拉氏秀女厉声呵斥,脸上瞬间涨得通红,“这可是我阿玛特意从江南寻来的贡品,你赔得起吗?”
粉色旗装的秀女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
“脚滑?我看你是故意的!” 那拉氏不依不饶,“是不是见我手中的瓷瓶精致,就想毁了它?”
周围的秀女纷纷侧目,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管事嬷嬷快步走过来,厉声喝道:“吵什么!在体元殿外喧哗,想找死吗?”
那拉氏这才收敛了怒气,却依旧愤愤地瞪着地上的秀女。管事嬷嬷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粉色旗装秀女,皱了皱眉:“选秀要紧,此事暂且记下,若误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说着,她示意小太监将两人拉开,这场小小的风波才算暂时平息。但瑶珈敏锐地察觉到,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而粉色旗装秀女的裙摆上,似乎沾着一点不自然的油渍。
她心中一动,看来这选秀场,从一开始就不平静。
就在这时,殿门缓缓打开,一位总管太监走了出来,尖声唱道:“传镶黄旗秀女进殿!”
瑶珈深吸一口气,随着队伍迈过门槛,走进了体元殿。殿内光线明亮,紫檀木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正上方的宝座上空着,两侧的座位上坐着几位太妃和命妇,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秀女们按顺序排好,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瑶珈跪在地上,目光落在冰凉的金砖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敌意。
“都抬起头来。” 一位戴着东珠朝珠的太妃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
瑶珈缓缓抬头,目光平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斜视。她看到那位太妃身边坐着的,正是之前在完颜府宣旨的总管太监李德全。李德全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
太妃们开始依次问话,从家世背景到诗书才艺,每一个问题都看似随意,却暗藏机锋。轮到富察氏时,她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言谈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引得几位太妃频频点头。
瑶珈心中暗暗警惕,这富察氏不仅容貌出众,才思敏捷,显然是这次选秀中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终于轮到了瑶珈。她定了定神,等待着提问。
“你就是完颜洪烈的女儿?” 坐在中间的康太妃开口问道,她是康熙的妃子,虽然不算得宠,但资历深厚。
“回太妃,臣女正是完颜瑶珈。” 瑶珈的声音清脆悦耳,不卑不亢。
“听说你擅长绘画?” 康太妃继续问道。
“臣女略通皮毛,不敢称擅长。”
“哦?那你可知宫中最看重何种画作?”
瑶珈想了想,答道:“臣女以为,宫中画作,或彰显皇家威仪,或描绘盛世景象,最看重的是其中的寓意与风骨。”
康太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得好。看来你不仅会画,还懂得画中之道。”
就在这时,坐在康太妃身旁的定嫔忽然开口:“哀家听说,前几日你在府中不慎摔伤了头?”
瑶珈心中一凛,定嫔是康熙较为宠爱的妃子,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摔伤的事?难道有人特意将此事传到了宫里?
她不动声色地答道:“回定嫔,臣女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并无大碍,多谢定嫔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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