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阳舒展)
十月的云锦市裹着层薄霜,沈星瑶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她握着放大镜,目光停留在那枚青铜印章上,"集雅斋" 三个字刻得极深,边角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泥 —— 那是百年前盖在古画上的痕迹。
"明代藩王常用私印钤在藏品上," 谢研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博物馆特有的冷冽气息,"但这枚印章的包浆......" 他伸手轻轻摩挲印面,"至少经过三百年的把玩,倒像是清末民初的仿品。"
沈星瑶转头,发现他今日换了件藏青色长衫,袖中隐约露出扇骨的湘妃竹纹理。自从上次修复室遇袭后,他的折扇便再未离身,连吃饭时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仿品?" 她挑眉,"为什么有人要仿造一枚明代藩王的私印?"
谢研秋的目光落在印章侧面的一道细痕上,那是他昨晚用放大镜发现的:"这道痕迹是用现代工具切割的。沈研究员,你有没有想过,' 集雅斋 ' 可能不是单纯的古董店?"
窗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声,苏晴穿着粗布围裙,推着挂满围巾的木车从博物馆门口经过。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用围裙角轻轻擦了擦鼻尖 ——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苏警官在催我们了。" 谢研秋将印章收入牛皮纸袋,"去集雅斋看看?"
云锦路的梧桐叶铺了满地,集雅斋的枣红色木门半开着,门楣上 "以雅集珍" 的匾额泛着包浆的光泽。沈星瑶刚要抬脚进门,谢研秋忽然伸手拦住她,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点了点 —— 那是前世他教她的 "定身诀" 手势,用来压制紧张的心跳。
"待会儿跟在我身后," 他低声道,"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店内弥漫着沉水香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掌柜的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正在擦拭一尊青花瓷瓶,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两位是来看画的?"
"久闻贵斋藏有文徵明真迹," 谢研秋展开折扇,扇面上是临摹的《惠山茶会图》,"在下特来请教。"
掌柜的目光落在扇面上,嘴角微微上扬:"谢先生果然好雅兴。" 他转身时,沈星瑶注意到他后腰处鼓起一块 —— 那是枪支的轮廓。
里间的门帘掀起,露出半幅山水屏风。谢研秋用扇骨轻敲屏风边缘,发出 "空空" 的回响。掌柜的脸色微变,沈星瑶趁机扫过墙上挂着的书画:青绿色的霉斑、略显生硬的笔触,分明是用现代化学颜料伪造的明代 "水渍"。
"这屏风是万历年间的?" 谢研秋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恐怕是去年在景德镇烧的吧?"
掌柜的瞳孔骤缩,手悄悄按向腰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苏晴的叫卖声:"卖围巾咯!上等的羊毛围巾!" 谢研秋手腕轻抖,扇骨间弹出的微型望远镜扫过里间 —— 货架上摆着的,赫然是古墓中出土的那类龙纹绫函套。
"沈研究员,"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看看左边第三幅画。"
那是幅《松下高士图》,落款为 "唐寅"。沈星瑶的放大镜刚触到画面,便倒吸一口凉气:山石的皴法是元代黄公望的 "披麻皴",树叶却用了清代石涛的 "点叶法",分明是幅东拼西凑的赝品。更令她心惊的是,画轴末端的玉别子上,刻着与谢研秋折扇相同的 "集雅" 二字。
"谢先生好眼力," 掌柜的忽然笑道,从袖中掏出一把手枪,"既然看出了破绽,就留下吧。"
沈星瑶感到心脏猛地撞向肋骨,谢研秋却半步不退,折扇在身前划出弧线:"掌柜的何必动怒?在下此来,是想谈笔生意。"
"哦?" 掌柜的挑眉,"什么生意?"
"海外的朋友托我找些明代书画," 谢研秋的声音沉稳,"听说贵斋有渠道......"
话音未落,里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冲出来,沈星瑶认出他就是古墓工地上的那个歹徒,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博物馆丢失的那枚 "集雅斋" 印章。
"周爷说,斩草要除根!" 男人怒吼着挥刀扑来,谢研秋侧身避开,扇骨击向他手腕穴位。沈星瑶趁机撞向货架,龙纹绫函套纷纷掉落,露出里面藏着的枪支和文物走私账本。
"警察!不许动!" 苏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警笛声。掌柜的脸色惨白,转身想逃,却被谢研秋用折扇绊倒在地。沈星瑶捡起账本,发现上面用暗号记录着文物走私路线,其中 "雾隐山" 三个字反复出现,旁边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 —— 与谢研秋折扇夹层的残页图案一模一样。
"姐!" 苏晴冲进店里,枪口对准掌柜的,"你们没事吧?"
"没事。" 沈星瑶望着谢研秋,发现他的折扇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另一把,扇面上绘着的不是山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山海经》图谱。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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