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其他女生七手八脚的拉扯下,黄玉玲猛地一甩头,挣脱了兰文慧紧扣的手指。
她涨红着脸,像只炸毛的野猫般叉腰而立,尖利的嗓音刺破空气:“兰文慧,你这个下贱胚子!放假时偷偷摸到人家家里,怕是冒充对象去了吧?我告诉你,田建春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看上你这疯婆子、神经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兰文慧本就单薄的身子在被众人的推搡后摇摇欲坠,指甲缝里还嵌着黄玉玲的发丝。
她眼神锐利的地瞪着周围人,那些拉偏架的手、嘲讽的眼神,还有隐隐作痛的肋骨、胳膊,都像钝刀在割着她的自尊。
黄玉玲看着兰文慧不甘示弱的表情以及挑衅的眼神,也恶狠狠的放话: “告诉你,我晚上就给田建春写信,告诉他提防着你!”
“你敢给田建春写信?” 兰文慧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
想起那些被退回的如同石沉大海的信件,还有医院里田建春冷漠的表情、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她的理智轰然崩塌。
一声怒吼,她像头失控的野兽般扑向黄玉玲,却因用力过猛,将旁边的华丽云也撞得人仰马翻。
其他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黄玉玲和华丽云就被兰文慧给冲倒在地上,黄玉玲咕咚一下子墩坐在地上。
华丽云的后脑“咚!” 一下子重重磕在铁床栏杆上,发出闷响,然后惨白着脸,颤抖的手摸向后脑勺,满手的猩红让整个宿舍瞬间凝固。
“救命啊!救命!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惊得众人脸色煞白。
兰文慧跌坐在地,狼狈地挣扎着起身,却没有一只手伸向她,甚至不知道是谁,还悄悄的踢了一下她的腰!
孟志华等人匆匆绕过她,像躲避瘟疫般围在受伤的两人身边。
华丽云脸色苍白如纸,不知是疼痛还是恐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黄玉玲则瘫坐在地,揉着摔疼的屁股,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兰文慧爬起来后,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们一群人忙作一团。
殷秀兰看她如此,恨恨的说,“你个神经病!你完蛋了你,等着被开除吧!”
说完,厌恶的瞪她一眼,随即跟着几个人连背带抬的带着华丽云和黄玉玲去医院了,留下兰文慧一个人在屋里凌乱。
当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进宿舍时,兰文慧已经安静地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橘红色的光晕勾勒出她的轮廓,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死寂。
推门而入的导员沈如敏,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
孟志华、殷秀兰她们几个人背着头上裹了绷带的华丽云和走路一瘸一拐的、需要扶着的黄玉玲随后进了宿舍,同样看到了沉默不语、脸色冰冷的兰文慧。
“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女孩子家,怎么能动手打人呢?竟然还打到住院?”
沈如敏板着脸,目光扫过众人。
华丽云立刻像只受伤的小鹿般抓住老师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老师,是兰文慧先动手的!她威胁黄玉玲,还打人……”
“其他人?说说,华丽云说的是不是事实?”
“老师,丽云说的是事实!”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证词像潮水般将兰文慧淹没。
兰文慧直直地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 “众口铄金”。
那些歪曲的事实、恶意的揣测,如同锋利的匕首,正一刀刀剜着她的心。
“兰文慧,你怎么说?”
沈如敏看向冷冷的看着大家的兰文慧,桀骜不驯的样子,确实很不惹人喜欢。
这一年的时间,大家对彼此都有些了解。
“老师,是黄玉玲先动的手,剩下的人拉偏架,最后我忍受不了了,才动手。”
兰文慧言辞清晰、语气肯定。
“老师,她撒谎,她威胁黄玉玲和他们家人,说要去人家家里收拾人家?”
殷秀兰的语气很平和,但咬字清晰,语速也很慢。
兰文慧虽然知道自己不得人缘,但是她一直秉持着不与人交恶的态度,没想到如今看到了‘效果’。
“兰文慧,你从头叙述一遍所有的事情,其他人先听着。”
沈如敏更严厉了一些,今天的事情,要不问清楚,她也有责任;附院那边的大夫好几个已经知道华丽云碰破了头。
最可恨的是兰文慧,把人撞了,竟然不跟着去医院!
其心可诛!
“老师,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玉玲俩问题,可是她就说人家看不上我、说我神经病!”
兰文慧并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摊到大庭广众之下,虽然宿舍的人几乎都知道。
“黄玉玲,兰文慧想问你什么问题?”
沈如敏转身看向窝在床上的黄玉玲。
“她问我,我有个同学喜欢啥样的女生。我说不知道。”
黄玉玲的口气并不好,想到本来自己是受害者,如今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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