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悬于指尖,尚未坠落。
匕首上的“问天”二字在黑血覆盖下微微发烫,刃身余温未散。夏天残掌微颤,焦黑的皮肤裂开细纹,新的血丝渗出,顺着指节滑下,在静止的空气中拉出一线暗红。
就在这一刻,白光再次涌动。
不是攻击,不是审视,而是吞噬。
七人的意识被强行拖入同一片虚境,彼此的执念如荆棘交错,缠绕成网。南宫璇站在断崖之巅,银簪化为长刃,脚下是万家灯火,她听见无数声音在低语:“你救不了他们,你只配俯视。”叶蓁的数据流在耳边炸裂,屏幕上滚动着她的入侵记录,每一行末尾都浮现一个名字——“下一个背叛者”。唐狰的手正插入一具温热的躯体,而那躯体的脸,是司徒娆。司徒娆在舞台上旋转,观众席上的无脸人齐齐抬头,她右眼空洞渗出黑液,却仍笑得凄美。雷枭的枪口对准自己,倒计时归零。周衍跪在石碑前,七具干尸睁眼,齐声说:“你本该死在昨日。”陆沉吞下一颗跳动的核心,记忆碎片如刀片刮过脑海——他看见南宫璇的经脉,看见唐狰的血雾,看见力量,看见更多。
他们各自挣扎,却在同一片意识海中碰撞。
南宫璇的傲慢激起叶蓁的杀意,叶蓁的窥探触发陆沉的贪婪,陆沉的吞噬引动唐狰的修复欲,唐狰的解剖刺激司徒娆的舞步,司徒娆的情绪波动扰乱雷枭的净化节奏,雷枭的暴怒震碎周衍的护盾,周衍的尘埃回旋又将所有人卷入历史的灰烬。
信念相斥,精神撕裂。
幻境开始崩塌,空间扭曲成尖锐声波,光影如刀片切割意识。白光不再是温和的审视,而是清除程序的启动信号——七人信念无法共存,判定为不合格。
夏天的声音穿透混乱。
“你们问我为何杀人。”
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他们意识深处共振而出,如血符铭刻于魂。
“现在,你们自己回答。”
雷枭在幻境中调转枪口,对准一名正在变异的孩童。他扣下扳机,子弹贯穿头颅,孩童倒下,化为尘埃。他低吼:“污秽不除,洁净无存。”唐狰将手术刀刺入自己胸腔,血液喷洒,却面带笑意:“只要能修复,痛是代价。”周衍将罗盘按入心口,白发飘落:“若我注定燃烧,那就烧尽所有谎言。”司徒娆以指尖划破喉咙,鲜血化为舞姿:“美是武器,枯萎亦是。”叶蓁拔出神经接口,鲜血喷涌,却将断线插入核心:“我背叛的,是系统,不是意志。”陆沉撕开喉咙,吞下最后一颗核心:“我要更多,直到我能救下所有该死之人。”南宫璇立于高台,气流环绕,银簪化刃:“我不是蝼蚁,我是审判。”
七道声音叠加,却不再冲突。
雷枭的“净化”与唐狰的“修复”形成闭环——杀戮是治疗,治疗需杀戮。周衍的“尘埃”与司徒娆的“虚妄”互为印证——腐朽即存在,存在即虚妄。叶蓁的“背叛”与陆沉的“贪婪”成为驱动力——欲望不灭,系统永续。南宫璇的“审判”与夏天的“问天”同频共振——杀戮即规则,规则即救赎。
叶蓁在数据流中捕捉到共频点。
七人信念不同,手段各异,但核心一致:牺牲即救赎。
她抬起机械左臂,义肢内部发出刺耳摩擦声。她没有犹豫,将手臂插入胸腔,直接连接神经核心,强行将七道意识频率编织成统一信号波。机械臂过载,火花四溅,她瞳孔中的数据流剧烈震荡,最终凝成一行字,向幻境核心宣告:
“我们不是同类。”
“但我们同路。”
信号穿透白光核心,清除程序骤然暂停。
幻境稳定。
白光不再压迫,转为温润流动。
但考验未止。
一个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冰冷而清晰:
“若一人背弃,余者可杀之否?”
七人静默。
他们是罪徒。背叛是本能。忠诚是偶然。
南宫璇的指尖微动,气流凝成细针。唐狰的手术刀在指间旋转。雷枭的义肢发出充能嗡鸣。叶蓁的瞳孔数据流重新亮起。周衍的罗盘碎片在掌心发烫。司徒娆的右脚轻轻点地,三拍节奏重启。陆沉的喉咙撕裂,却仍低吼:“若他倒下,我便吞噬他的力量,继续前行。”
夏天未答。
他将“问天”匕首刺入自己胸膛。
黑血喷涌,在意识空间形成血幕。七人的倒影浮现其中,面容扭曲,伤痕累累,却站立如初。
南宫璇抬手,气流斩向司徒娆的幻影。唐狰解剖自己心脏,将血泵射向雷枭的意识体。雷枭举枪,对准周衍的头颅。周衍将罗盘嵌入心口,主动迎向枪口。司徒娆舞动,鲜血洒向叶蓁。叶蓁将断线插入陆沉的颅骨。陆沉张口,吞噬南宫璇的残影。
他们以预演背叛的方式,证明背叛早已被纳入规则。
正因不可靠,信任才成立。
正因会杀,才能救。
白光震颤。
螺旋体表面的七道刻痕缓缓固化,深浅不一,却与七人呼吸完全同步。内部光流微动,如沉睡的脉搏,终于与外界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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