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尘埃在法阵中央缓缓旋转,像是被无形之力牵引的星群。七人的灵魂波动仍在震荡,但已不像先前那般混乱。夏天站在漩涡中心,长刀深插入地,刀身上的符文微微闪烁,像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他的左眼透过单片眼镜凝视着法阵深处,右手指节上的灼伤疤痕隐隐作痛——那是某种更深层侵蚀的信号。他没有去理会,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唐狰身上。
暴食怪物的意识正从唐狰体内渗出,像一团蠕动的血肉,在空中缓慢成形。他的手术刀已经刺入司徒娆的右眼窝,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打开她的“全知视野”。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却在半空凝滞,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屏息等待。
“我看到了……”司徒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是恐惧,是记忆……我们都被它碰过。”
她的眼眶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无数细密的黑线缠绕在每个人的灵魂上,像是蜘蛛精心编织的网,每一条都连接着他们生命中某个无法回头的节点。那些节点闪烁着不同的光,有愤怒、有悔恨、有渴望,也有绝望。
“这些线……”叶蓁的瞳孔中数据流再次开始流动,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碎片,而是清晰的路径图谱,“它们不是随机的……它们在回溯……”
“什么意思?”雷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机械义肢的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但他整个人仍处于“无我状态”,眼神空洞,像是被抽离了所有情绪。
“意思是,”夏天开口,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我们以为自己在斩断因果,实际上,我们在唤醒它。”
唐狰的手指猛地一转,手术刀切入更深,血肉翻卷间,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浮现出来——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高塔之上,手中握着一把与夏天几乎相同的刀。他正在绘制某种图腾,每一笔都带着撕裂时空的力量。那图腾,正是此刻刀身上的终结符号。
画面一闪而逝,唐狰的身体剧烈颤抖,暴食怪物的意志几乎要彻底反噬。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住那股吞噬一切的欲望。
“继续。”他嘶声道。
夏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左手按在刀柄上,封印之力顺着金属传导而出,形成一道稳定的灵魂波动场。七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在等你。”雷枭忽然开口,声音陌生而冰冷,不似他自己所说的话。
叶蓁迅速接入雷枭的神经接口,试图限制他失控的能力。她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数据锁链,缠绕在他的义肢关节处。雷枭的身体猛然一震,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但那句低语依旧在众人耳边回荡。
“他在等你。”
谁?他们在等谁?
没有人问出口。他们都清楚,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司徒娆,”夏天看向她,“你能追踪这些侵蚀线的源头吗?”
她闭上眼,右眼窝中涌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化作一道扭曲的印记。她的嘴唇轻轻颤动,像是在与某种不可见的存在交流。
“能。”她说,“但它在移动……每一次我们靠近一点,它就改变一次形态。”
“那就快点。”夏天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衍蹲在地上,手中的青铜罗盘不断转动,龟甲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起幽蓝的光泽。他盯着那些变化的轨迹,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东南方向,三秒后会有短暂的稳定窗口。”他说,“错过这次,下一次至少要五分钟。”
夏天点头,随即拔刀,刀锋划破空气,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他将刀尖指向东南方向,封印之力随之扩散,将那一片区域笼罩其中。
“唐狰,动手。”
暴食怪物的触须猛然伸展,沿着侵蚀线的方向刺入虚空。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反噬力席卷而来,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猛拽了一根不该碰的线。
“它知道我们在看。”唐狰咬牙,“它在笑。”
画面再次闪现——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时间尽头,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它的轮廓在不断变换,时而是傀儡师,时而是墨玄,甚至一度变成了南宫璇的模样。
但很快,又消失了。
“该死!”唐狰怒吼一声,手术刀猛然一挑,硬生生将一段侵蚀线剥离出来。那是一段残缺的记忆片段,属于陆沉——他第一次吞噬诡异核心时的画面。
“原来如此。”叶蓁的声音里带着震惊,“这些侵蚀线……它们是从我们的罪开始蔓延的。”
“七宗罪……”夏天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救赎。”
他猛然挥刀,将那段剥离出来的侵蚀线斩断。刀光落下的一瞬,整个法阵剧烈震动,七人的灵魂同时感受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们没有退缩。
“还有多少?”夏天问。
“六条主脉。”司徒娆回答,“每一条都比刚才那条更深。”
“那就继续。”夏天说,“直到全部斩断为止。”
他再度将刀插入地面,刀身上的终结符号与绝对终极符号开始融合,一个新的图腾缓缓浮现。那图腾的末端多出一道未完成的弧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风掠过,吹起一片尘埃。
刀,仍未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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