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透析机上的油渍
陈野蹲在二手透析机前,碘伏棉球擦过妹妹手臂上青紫的针眼。机器嗡鸣声里混着隔壁摊位的煎炸声,油星溅在透析管上凝成褐斑。
"这周多做了两次临时工。"妹妹把热乎的韭菜盒子塞进他手里,塑料管随动作晃荡,"网贷利息...其实能缓两天。"
陈野咬破焦脆的面皮,尝到虾肉变质的腥甜。透析液袋子在晨光里投下摇晃的影,428毫升的刻度线正卡在妹妹被网贷催收划伤的腕表边缘。
林蔓的红色高跟鞋踢开帘子时,陈野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透析机。"沈婷婷的马仔在查冷库,"她甩来张货运单,"这批过期胰岛素,今晚会混进生鲜车。"
第二幕:冷库里的旧手套
零下十八度的冷库里,陈野的手套破洞处黏着冰碴。老周把最后一箱药品码进鱼筐,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眉骨上的缝针疤痕:"当年你爸从塔吊摔下来,安全绳切口和这批假药的激光防伪一样整齐。"
妹妹突然从泡沫箱后探出头,手机屏幕照亮她冻红的脸:"哥,找到转账记录了!" 她睫毛挂着霜,嘴角却扬起——这是母亲病危后她第一次笑。
陈野接过手机,沈婷婷名下的428个空壳公司在屏幕上滚动。林蔓突然扯住他胳膊,鳄鱼皮包擦过他冻僵的手:"小心!" 叉车撞翻的鱼筐倾泻而下,冷冻鲳鱼在他们脚边摔成支离破碎的银光。
第三幕:韭菜盒子的温度
后巷路灯下,妹妹捧着铝饭盒呵气。陈野把唯一完好的韭菜盒子掰成两半,虾肉的腥气被体温烘成苦涩:"当年妈躺病床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妹妹挨饿’。"
林蔓的貂绒外套突然罩上妹妹肩头。"穿这么少,伤口容易感染。"她低头调整妹妹的围巾,铂金项链从领口滑出,吊坠里嵌着张泛黄照片——是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
"我妹妹...血癌走的。"林蔓的指甲掐进掌心,"沈婷婷签的遗体捐赠协议,眼角膜摘取时间比死亡证明早两小时。"
妹妹忽然抓住林蔓的手,透析管在她腕上缠成苍白的结:"姐姐,你身上有妈妈用的百雀羚味道。"
第四幕:心跳监测仪与缝纫机
老式缝纫机的哒哒声里,陈野缝补着老周递来的防寒服。妹妹在里屋透析,仪器滴答声穿透薄墙:"哥,记得妈用这台缝纫机给我们改校服吗?"
林蔓的香水味混进陈野的呼吸,她正往防寒服内衬缝窃听器:"当年我爸被沈家逼到跳楼,讨薪的工友们凑钱买的寿衣...针脚和你妈缝的这朵海棠花一样。"
老周突然踹门而入,带进的风掀开缝纫机下的暗格——母亲手写的透析日记静静躺着,428天的记录终止在她画的海棠花旁。陈野的手指抚过褪色字迹,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儿童画:歪扭的塔吊下,小男孩紧紧牵着妹妹的手。
第五幕:冰面下的春雷
沈家生鲜车启动时,陈野攥着那本透析日记。老周用焊枪切开冷链车厢,冷气涌出的瞬间,妹妹突然抱住他:"哥,你手在抖。"
"不是抖,"陈野把偷换的假药箱推进车厢,"是妈在日记本第428页写的——‘野子手心容易出汗,以后找媳妇要找个针线活的’。"
林蔓的笑声混着冰碴碎裂声传来。她站在逆光里,旗袍下摆撕开的裂缝被缝纫机粗线歪歪扭扭缀好,像极母亲手绘的那枝海棠。
当警笛声撕破夜幕时,陈野第一次看清林蔓的眼泪。她拽断铂金项链扔进冰窟,吊坠里的女孩照片在药瓶间浮沉:"明天我教妹妹缝个新围巾吧,要鹅黄色的,像...像你家窗帘漏进来的光。"
妹妹的透析管在月光下轻晃,428毫升的液体第一次精准抵达刻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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