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大清!干活,老实!以后,你,管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何大清,又点了点整个伙房,“月钱,加一块大洋!做不好,死啦死啦地!”
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如同一个炸雷,劈得何大清头晕目眩。管……管事?顶替孙阎王的位置?月钱……加一块大洋?!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块大洋!那是能多买多少斤救命粮啊!能稍微让素芬和柱子多吃一口了!狂喜的念头刚刚升起,随即就被冰冷的现实和沉重的苦涩狠狠压下。
管事的差事?那是要更近地伺候日本人,要管着这些同样苦哈哈的帮工,要担着更大的干系!孙阎王的下场就在眼前!这位置……是催命符吗?一块大洋,是用更大的风险和屈辱换来的!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想拒绝?他不敢。看着曹长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何大清最终只能深深地、深深地弯下腰,那佝偻的背弯成了一个更卑微的弧度,声音嘶哑地挤出两个字:“嗨……嗨依!谢……谢太君……”
苦涩,如同胆汁,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何大清浑浑噩噩地被推到了原来孙阎王的位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角落的水盆边,何雨昂已经重新拿起了菜刀和一块冻得梆硬的肥肉。
笃!笃!笃!
锋利的刀刃落下,节奏稳定而有力,将冻肉切成薄厚均匀的片。
何雨昂低垂着眼睑,专注地看着刀锋下绽开的、带着油花的肉片。他的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
没有人能看到,在他低垂的眼睫下,那深不见底的瞳孔深处,正缓缓回味着刚才“品尝”到的那份独特的“下午茶”滋味。
孙阎王的灵魂,入口是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谄媚和贪婪,像腐烂的油脂。紧接着,是欺凌弱小带来的那种扭曲的快感,如同劣质辣椒粉,灼烧着感官,带来一阵刺激性的麻痹。最后,是面对死亡时爆发出的、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最劣质却最烈的烧刀子,带着一股呛人的辛辣和绝望的苦涩,一路烧灼而下。
这混合的味道,肮脏、刺激、层次丰富。
谈不上“美味”,却足够“提神”。
尤其是那份欺凌者最终沦为被欺凌者的绝望恐惧,带着一种独特的、讽刺性的“回甘”。
笃!
最后一片肉被精准地切下。
何雨昂放下刀,拿起旁边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满油脂的刀身和手指。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工作。
伙房里,油烟依旧呛人,锅铲依旧碰撞。何大清在管事的位置上手足无措,新来的恐惧和苦涩压过了短暂的暗喜。只有角落那个沉默切墩的少年,苍白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的漠然。
他拿起另一块需要处理的冻肉,锋利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幽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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