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河的七彩光芒漫过楚墨大陆的每一寸土地时,守砂人村落的石屋烟囱正升起淡金色的炊烟。阿夸蹲在河岸边,指尖捻起一粒随波逐流的星砂——这粒星砂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竟浮现出银面土织命者留在阶梯上的晶体纹路。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某个雪夜,年幼的自己偷溜进禁地,曾在石壁的缝隙里摸到过同样发烫的粉末,当时以为是长老藏起来的取暖石,此刻才惊觉那是土织命者早已埋下的元素节点种子。
“原来他一直看着我们。”阿夸的指腹被星砂烫出浅金色的印记,印记化作微型的山脉图腾,与他脖颈间守砂人传承的石坠产生共鸣。石坠裂开细缝,里面滚出半片透明的晶片,晶片上映出银面土织命者的侧脸——他正跪在坍塌的元素节点前,用手掌按住地面渗出的暗紫色雾气,指骨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银面下的汗水在下巴凝成冰珠,坠落时却化作金色光粒融入大地。
村落中央的钟楼突然发出异常的嗡鸣。光痕抱着修复好的星轨仪冲出观测室,仪盘上的十二根指针正疯狂旋转,针尖划出的光痕在空气中凝成锁链,竟与归墟之门上的血脉印记隐隐咬合。“不对劲。”她按住仪盘边缘的凹槽,那里还留着银面光织命者上次调试时留下的指印,“元素平衡的波动频率在加速,但不是自然流动——像是有人在强行拨快星轨的齿轮。”
话音未落,钟楼顶端的星砂镜突然炸裂。碎片飞溅的瞬间,暗纹的影刃化作黑雾将光痕护在身后,碎片撞在黑雾上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却在落地前全部化作银色的蝴蝶。这些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极细,凑近了才能看清是无数微型的星图坐标,其中最亮的那只停在暗纹的肩甲上,翅膀展开的角度,正好与他左胸口那道旧伤的疤痕重合。
“是混沌残留的意识碎片。”暗纹捏住蝴蝶的翅膀,指尖触到翅膀的刹那,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银面暗织命者在永夜深渊的冰层下刻下防御阵,冰棱刺穿他的小腹时,他却笑着将最后一块元素核心嵌进阵眼;混沌首领被剥离时飞溅的暗紫色雾气中,有一缕顺着星轨的缝隙溜走,钻进了蓝星最深的海沟。
蝴蝶突然自燃起来,金色的火焰在暗纹掌心烧成一个坐标。光痕立刻认出那是蓝星马里亚纳海沟的经纬度,与她随身携带的守护者日志里某页被海水浸泡过的字迹完全吻合——那页日志的落款日期,正是银面水织命者在潮汐之墟消散的前一天。
苏瑶的双生刃在此时发出冰裂般的脆响。她望着星砂河对岸的红树林,那些原本深绿色的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半透明,叶脉中流淌的不再是树汁,而是与归墟之门同源的光纹。最粗的那棵红树立面上,突然浮现出银面木织命者的刻痕,刻痕组成的句子正在缓慢变换:“混沌的本源是失衡,但失衡的缺口不止一处——星轨的平衡之秤,还少了最重要的砝码。”
“少了什么?”苏璃的清风之镯突然缠上红树林的气根,光丝顺着气根钻进土壤,在地面织出巨大的星图。图中十二元素的光晕间,有一块不规则的空白区域,空白边缘的光纹扭曲如蛇,仔细看去竟与苏瑶双生刃的冰蓝火焰纹路互为镜像。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红树林的根部裂开深沟,沟底涌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中浮出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是楚墨大陆历代守砂人的亡魂。他们的身影被雾气缠绕,却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指向星图空白处的正上方。苏瑶抬头望去,归墟之门隐没后残留的星轨虚影正在重组,其中一道最黯淡的轨迹突然亮起,轨迹尽头的星辰闪烁频率,竟与蓝星博物馆里那尊无人能解的青铜灯台完全一致。
“是‘时间’。”苏瑶的冰蓝火焰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光桥,桥面上浮现出三千年前景色:织命者首领与守护者先祖们在星轨图前举杯时,桌下的阴影里藏着一座沙漏,沙漏中的金沙流动速度时快时慢,沙粒上刻着的时间符文正在被暗紫色的雾气缓慢侵蚀。“混沌不仅寄生了平衡仲裁者,还啃食了时间的刻度——我们修复的只是空间维度的元素平衡,却忘了时间本身也是维持星轨运转的齿轮。”
光痕的星轨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仪盘中央弹出全息投影,投影里是蓝星天文台刚刚捕捉到的画面:太平洋上空的云层正在以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逆向流动,云隙间露出的星空里,有七颗恒星的位置发生了偏移,偏移轨迹组成的图案,与银面织命者们银面上的图腾完全重合。
“他们早就发现了。”暗纹的影刃在掌心转出黑色漩涡,漩涡中浮出银面暗织命者的最后留言——用影纹特有的血液书写在黑曜石上:“时间的缺口在蓝星的‘永恒钟’下,那里沉睡着混沌最初的影子。但不要相信钟摆的声音,它每一次摆动,都是在偷走某个时空的‘现在’。”
星砂河的水流突然停滞。河面上漂浮的莲花灯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灯芯的火焰在风中凝成箭头,指向楚墨大陆最北端的冰封荒原。阿夸望着那个方向,突然想起守砂人古籍里的记载:荒原深处有座“忘时城”,城里的居民永远停留在自己最难忘的那一天,据说城门上刻着“时间守护者”的名字,但从没有人能活着走进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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