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李继更是暴跳如雷,须发戟张,指着穆之咆哮:“穆之小儿!你敢构陷亲王!什么狗屁名单!定是你这奸佞伪造,意图离间天家,祸乱朝纲!父皇!此獠其心可诛!请父皇将其拿下,严惩不贷!”
殿内顿时分为两派,太子党与武王党的官员纷纷出列,互相攻讦,指责穆之构陷,要求严惩,场面混乱不堪。上官止更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老臣失察,教子无方,罪该万死!但东宫、王府,国之柱石,岂容轻侮!孤御史仅凭片面之词……”
“肃静!”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他死死盯着龙案上那份名单,尤其是那几个指向东宫和武王府的刺眼记录,又看向殿中混乱争吵、互相撕咬的儿子和臣子们,一股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好!好得很!”皇帝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却比雷霆更可怕,“朕的太子!朕的亲王!朕的肱骨大臣!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好臣子啊!”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九幽寒冰,扫过太子李弘、武王李继,以及瘫软在地的张显宗、陈文远、上官止。
“张显宗!陈文远!贪赃枉法,舞弊科场,草菅人命,罪证确凿!着即革去一切官职,打入天牢,三司会审定罪!上官止,纵容亲属,管教无方,难辞其咎!革去吏部尚书之职,闭门思过,听候发落!上官云,同罪论处!” 皇帝的旨意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
“至于……”皇帝的目光再次扫向太子和武王,那目光中的审视和失望,让两人如坠冰窟,“名单所涉东宫詹事府、武王府属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停职!由宗正寺会同御史台、刑部,隔离审查!凡涉案者,严惩不贷!太子李显,武王李继,”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疲惫,“约束部属不力,难辞其咎!罚俸一年,于各自府中静思己过,无旨不得出府!朝政之事,暂由内阁协理!”
“父皇!”太子和武王同时失声惊呼,脸色惨白。禁足、罚俸、属官被查,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严厉的警告!
皇帝根本不看他们,目光落在穆之和楚墨渊身上:“穆之!楚墨渊!”
“臣在!”两人齐声应道。
“张显宗、陈文远、上官云一干人犯,由你二人主审,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挖出所有同党!名单所涉所有顶替者、被顶替者,重新核查试卷、审验身份!涉案官吏,无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尚方剑在手,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另,‘影先生’此人,乃此案关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将其缉拿归案!朕要看看,这藏在影子里搅弄风云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臣等领旨!定不负圣望!”穆之和楚墨渊躬身领命,声音斩钉截铁。
“退朝!”皇帝拂袖而起,带着一身冰冷的怒意和深深的疲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銮殿。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百官,以及脸色灰败、如丧考妣的太子与武王。
退朝的钟声沉闷地响起。官员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宫门,窃窃私语,神色惊惶。穆之与楚墨渊并肩而行,脸色凝重。
“影先生跑了,是最大的变数。”楚墨渊低声道,“此人能提前得到消息脱身,其背后能量和警觉性非同小可。朝堂上这一闹,他必然藏得更深。”
“不错。”穆之点头,“但陛下已经下旨彻查,名单公开,太子和武王被暂时压制,张显宗、陈文远已成死棋。接下来,就是撬开他们的嘴,顺着庄园查抄的账册信件,以及影先生这条线,深挖下去!只要他还在大雍境内,就一定能揪出来!”
两人正低声交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只见阿史那·城高大的身影立在通往兰芷苑的宫道旁,他显然也听闻了朝堂上的惊天变故,浓眉紧锁,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退朝的人群,最后落在了穆之身上。他大步走了过来,声音低沉带着草原特有的粗粝:
“孤御史!朝堂上的风暴,本王略有耳闻。永宁正在恢复,受不得惊扰。这上京城,看来是片刻不得安宁了!若有需要本王金狼卫协查之处,尽管开口!本王也想看看,是谁在搅乱这大雍的浑水!”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和跃跃欲试的锋芒。显然,这位草原雄鹰,已将守护永宁的领域,无形中扩展到了整个动荡的上京。
穆之看着阿史那·城眼中燃烧的战意和决心,心中微动,拱手道:“多谢王子殿下!若有需要,穆之必不客气!” 他深知,这位狄戎王子的力量和他对永宁的在意,或许在追查影先生和应对后续风波中,会成为一股意想不到的助力。
就在穆之等人刚回到御史府,准备提审张显宗等人时,一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一名刑部主事连滚爬爬地冲进府中,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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