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济堂前院,阿史那·城那声饱含血泪与暴怒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空气都在颤抖。被至亲背叛的痛楚、对永宁安危的极致恐惧、以及毁灭一切的杀意,在他赤红的双眼中疯狂交织。他死死攥着那封揭露弟弟阿史那·炎毒计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连同信中每一个字都捏成齑粉!
“穆之!”阿史那·城猛地转向穆之,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解药!紫绀幽昙!在哪里?!本王立刻带人去取!谁敢阻拦,杀无赦!”
穆之迎视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心中亦是沉重如铅。真凶虽已浮出水面,但致命的毒刃依旧悬在永宁公主的头顶,且时间所剩无几!
“殿下息怒!”穆之的声音沉凝,试图压下对方失控的情绪,“婉儿以搜到的干花暂时延缓了公主体内火毒,但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且干花效力有限,无法根除!我们需要新鲜的紫绀幽昙花瓣,或者找到其解药!慈济堂搜出的干花已是全部库存!”
他指向被禁军押着的、面无人色的慈济堂管事,厉声道:“说!新鲜的紫绀幽昙在何处?如何培育?解药何在?!”
那管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大人饶命!王子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奉命看守这据点,接收‘乌先生’送来的东西……那‘紫绀幽昙’……极其稀少,只在南疆瘴疠深处的火山灰烬之地才有!‘乌先生’每次带来的都是干花……他说……说新鲜的花……离了生长之地,见光即死,根本无法长途运来雍都!解药……解药小的真的不知道啊!‘乌先生’从未提起过!”
“废物!”阿史那·城怒吼一声,抬脚就要踹过去,被穆之眼神制止。
“南疆……火山灰烬……”穆之眉头紧锁,心沉入谷底。南疆万里迢迢,瘴疠横行,火山之地更是凶险莫测。就算现在派快马日夜兼程,也绝无可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取回新鲜花瓣!此路不通!
“难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永宁……”阿史那·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绝望的颤抖,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不!还有希望!”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绝望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月不知何时已站在穆之身侧稍后。她显然是接到消息后急速从兰芷苑赶来,气息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但眼神却锐利如初,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的目光扫过穆之,带着安抚,然后落在阿史那·城身上。
“阿月姑娘?”穆之看向她。
“婉儿在分析那本南疆巫毒残篇时,曾看到一则附注。”阿月语速清晰而快速,“‘紫绀幽昙,性诡,生于极阴死地,伴火脉余烬,吸月华而孕奇毒,亦蕴生机。然其种奇异,可离土而存,若寻得地火未熄、阴煞交汇、月华长倾之所,或可移栽,七日一绽。’”
她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
“地火未熄、阴煞交汇、月华长倾?”穆之脑中飞速运转,结合慈济堂密室祭坛的位置和环境,“慈济堂地下的密室……阴气森森,或有地脉阴煞……但地火已熄,月华……被重重建筑阻隔……”
小久猛地一拍脑袋,失声道:“大人!城北!栖凰苑!”
栖凰苑!
这个名字如同闪电劈入穆之脑海!
那是前朝废弃的皇家避暑行宫,依山而建,传闻其下有温泉地脉(地火未熄),但因前朝末帝曾在那里进行过残酷的血祭,怨气深重,被视为大凶之地,早已荒废多年,无人敢近(阴煞交汇)!更重要的是,其主殿“栖凰台”设计独特,穹顶镶嵌巨大琉璃,传闻在特定时节,月光能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照亮整个殿堂(月华长倾)!
“难道……难道南疆邪巫,早已将紫绀幽昙的种子,移栽到了栖凰苑?!”穆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激动!
“定是如此!”阿月斩钉截铁,眼中寒光闪烁,“慈济堂密室的祭坛,供奉邪神,焚烧紫绀幽昙,极可能就是为了维持某种与栖凰苑种植地的邪异联系!栖凰苑人迹罕至,凶名在外,正是藏匿这种邪花的绝佳之地!而且,算算时间……”她看向穆之,“从第一起‘胭脂鬼火舞’案到现在,正好过了七天!若栖凰苑真有此花,今夜,很可能就是它绽放之时!”
今夜!子时月华最盛之时!
希望与巨大的危机瞬间交织!栖凰苑是凶地,南疆邪巫既然敢在那里种花,必有重重布置!这很可能是对方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
“本王立刻带人,踏平栖凰苑!取花救人!”阿史那·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杀意沸腾,转身就要召集狄戎亲卫。
“不可!”穆之和阿月几乎同时出声制止!
“殿下!”穆之按住阿史那·城的肩膀,力道沉稳,“栖凰苑凶险异常,且南疆邪巫诡计多端,必设埋伏!大军前往,目标太大,打草惊蛇!若对方狗急跳墙,毁了那花,公主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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