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强调军械案严重性,给王五背后的主子施压。
透露“严密看管弩机碎片”的信息,暗示这是关键物证,引诱对方来破坏或偷取。
故意提出“灶神像内可能有副本”的猜测,试探王五的反应,并可能诱使对方去赵瘸子其他可能藏匿点搜索,从而暴露行迹或留下线索。
抛出“鹞鹰”和“老疤”的线索,既是给王五任务,也是看他后续如何“汇报”和“追查”。
王五听着,眼神闪烁不定,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的明白此案重大!一定竭尽全力,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老疤’和‘鹞鹰’找出来!也留意赵瘸子其他藏东西的地方!”
“嗯,去吧。小心行事,注意安全。”穆之挥挥手,看着王五恭敬退下,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饵,已经撒出去了。
深夜,万籁俱寂。通县旧军械库废墟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更显阴森。
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废墟核心区域,正是穆之和阿月。他们避开了外围象征性巡逻的衙役(其中可能有王五的眼线),目标明确地再次来到了赵瘸子栖身的破隔间。
“你确定这里还有东西?”穆之低声问。他白天故意在王五面前提“副本”,除了试探,也是因为他和阿月都认为,以赵瘸子那种老兵的谨慎,不太可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阿月没有说话,她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仔细搜索这个白天已被衙役们粗略翻找过的地方。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块焦黑的砖石、每一根扭曲的梁木。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矮桌——供奉灶神像的桌子本身。
桌子是简陋的厚木所制,四条桌腿粗壮。阿月蹲下身,手指在桌腿内侧仔细摸索。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处微小的、与周围木质纹理略有不同的凸起。她眼神一凛,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
桌腿内侧一块巴掌大的木板竟被她抠了下来,露出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小暗格!
暗格里没有账本,却静静地躺着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约一寸长的金属令牌。令牌质地非金非铁,入手沉重冰凉。正面浮雕着一只姿态凶猛、眼神锐利、作势欲扑的鹞鹰!背面则刻着一个复杂的、如同迷宫般的奇异符号!
“鹞鹰令!”穆之和阿月同时低呼出声!白天王五口中的“鹞鹰”,竟然以实物的形式出现在眼前!
这令牌,显然就是身份或权限的象征!是“鹞鹰”的信物?还是参与走私的某种凭证?背面的符号又代表着什么?是联络暗号?还是某个组织的标记?
阿月将令牌紧紧攥在手中,冰冷的触感直透心底。她看向穆之,月光下,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发现关键线索的激动和更深的凝重。
“鹞鹰……”穆之声音低沉,“终于抓到一点尾巴了。看来赵瘸子,果然不止是个看门的。”他将那块扣下的木板小心地按回原位,尽量恢复原状,“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废墟,将死寂和那隐藏着更多秘密的鹞鹰令,一同带入了沉沉的夜色。
西厢房内,油灯如豆。那枚冰冷的鹞鹰令放在桌上,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鹞鹰的浮雕栩栩如生,眼神仿佛穿透令牌,冷冷地注视着穆之和阿月。
“这令牌的材质和工艺,绝非民间所有。”阿月沉声道,指尖划过那迷宫般的符号,“这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一时想不起来。”
穆之眉头紧锁:“‘鹞鹰’……是个人?还是一个组织的代号?这令牌是信物,还是开启某个秘密的钥匙?它和那些‘破甲锥’零件,又是什么关系?”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王五现在,应该已经把‘弩机碎片被严密看管’和‘可能还有副本’的消息,传出去了吧?对方会怎么做?”
阿月拿起令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冰冷:“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鹞鹰……也总有落地捕食的时候。我们等着便是。” 她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将鹞鹰令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握住了通往敌人心脏的第一把钥匙。
通县的水面下,暗流因这枚令牌的出现,变得更加汹涌湍急。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网的中心,那只名为“鹞鹰”的猎物,还隐藏在未知的阴影之中。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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