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金辉刺破山巅的薄雾,将三人归来的身影拉长,投在寂静的瓦拉镇小路上。
李玄怀中,玲依旧在熟睡,月光般的长发垂落,苍白的小脸埋在他胸前,呼吸均匀,只是眉头偶尔会不安地蹙起。
银玥安静地跟随在侧,蓝宝石眼眸映着晨光,步伐稳定,新生的能量回路无声运转,再无一丝迟滞。
推开小院那扇布满裂痕和灼烧痕迹的门扉,一股混合着焦糊、尘土和未散尽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庭院如同被巨兽蹂躏过,满目疮痍。
艾米莉娅就站在那片狼藉之中,背对着门口,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随意地挽着。
她听到门响,身体明显一僵,却没有立刻回头。
李玄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废墟,掠过艾米莉娅僵硬的背影,最终落在客厅里那个小小的紫色身影上。
莉莉丝蜷缩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沙发角落里,抱着一个几乎空了的巨大泡芙盒子,紫水晶般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听到动静,飞快地抬眼瞥了李玄一下,又迅速垂下,像只做错事又强撑傲慢的猫,只是抱着泡芙盒子的手指收得更紧了。
李玄没有言语,抱着玲径直走向二楼。
他的脚步很轻,怕惊扰了怀中的女孩,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刻意放缓的节奏,踩在布满碎石和灰烬的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他的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冷硬,眼神深处仿佛还残留着昨夜星空的冰冷,那份刻意维持的“温柔”表象下,是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将玲轻轻放在她房间那张幸免于难的床上,为她掖好被角。
动作依旧轻柔,自始至终,都不应该由玲来背这个锅。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下楼。
客厅里的气氛凝滞得如同冻结的湖面。
艾米莉娅终于缓缓转过身。
她浅蓝色的眼眸红肿得厉害,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她看着一步步走下来的李玄,看着他脸上那层冰冷的平静,嘴唇翕动了几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李玄……我……” 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和悔恨。
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似乎想靠近,却又在李玄那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对不起!”
莉莉丝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强行挤出来的气势。
她小小的身体挺得笔直,努力仰着头,紫眸紧紧盯着李玄。
里面交织着被骂作“废物”的屈辱和一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被契约者抛弃的惶恐。
“本王……本王不该跟那个金毛傻大个一般见识!不该……不该在你家院子里打架!”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更不该……用‘虚无’……吓唬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沉默的银玥。
李玄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短暂停留,没有任何回应,那眼神里的冷意并未因这迟来的道歉而消融半分。
他径直走向楼梯口,目光投向二楼那个巨大的破洞边缘。
绘梨衣抱着她的小熊和小火龙玩偶,安静地站在那里,赤色的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她赤色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下方的一片狼藉和李玄冰冷的脸庞。
仿佛昨夜的冲突、清晨的道歉,都与她无关。
李玄在楼梯口站定,仰头看着她。
“绘梨衣。”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客厅的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
“昨晚,你拆墙,是因为玲太吵了?”
绘梨衣的目光与他对视,没有任何闪躲,平静地点头:“嗯。吵。”
李玄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带着洞察一切的冰冷嘲弄。
“哦?只是嫌吵?”
他慢条斯理地反问,眼神锐利如刀。
“那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个时间点?嗯?在我……‘安抚’玲的时候?”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绘梨衣那看似纯净无暇的脸庞,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你那一拳,时机卡得可真准啊。精准得……不像巧合。”
绘梨衣抱着玩偶的手臂似乎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赤色的眼眸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涟漪荡开,又迅速归于沉寂。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尊精致的、没有灵魂的人偶。
这无声的默认,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呵……” 李玄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
他忽然抬手指向绘梨衣怀里那个旧旧的、被抱得有些变形的棕色小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恶意的、玩笑般的威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