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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毒阳灼烤腌菜坛。
坛沿三道裂痕蒸腾油汽，油雾里浮着赵天魁溃散的独眼残影。石凡的劈柴斧卡在井沿，斧面岩浆纹路被油污覆盖，斧柄菌斑已蔓至肘弯。
"斧钝了。"云烬踹了脚斧柄，"油泥裹刃，砍不动人心。"
他忽然揪过萧烈，烧火棍捅向少年眉心——棍头赤骨灼穿油痂，露出底下跳动的金痕。凤凰清唳在识海炸响，翎羽却粘满菌丝。
"火也蒙尘。"棍尖刮下菌丝甩进腌菜坛。坛内油灰遇菌即燃，腾起腥臭绿焰。
琴九耳畔风弦绷如钢丝。
弦音割裂热风，滤出三里外逼近的杀机：铁甲摩擦岩地的碎响，地脉油管汩汩的吮吸，还有...七十三颗心脏在焚魂鼓点中融化的黏腻声！
"震位！重甲地龙！"她嘶喊未落，村西地面轰然塌陷！
覆满骨刺的岩甲地龙破土而出，口器内旋着油污钻头。钻头绞碎屋舍，腥风卷着瓦砾砸向小院！
石凡拔斧格挡。
斧刃劈中钻头的刹那，油污顺斧身倒涌！菌斑如活蛇缠上臂膀，脖颈青灰岩纹瞬间爬满右脸。地龙口器内探出油蛭触手，直插他石化眼窝——
烧火棍后发先至！
萧烈旋身捅穿触手，金焰顺蛭体灌入地龙脏腑。地龙惨嚎翻滚，钻头失控横扫，将石凡连人带斧砸进断墙！
"坎离颠倒！"琴九第二声预警被爆炸淹没。
东北角废弃砖窑炸成火球，毒烟中冲出十二具油尸傀儡——每具心口菌巢喷着绿焰，焰尖托着颗搏动的人心！人心表面菌丝游走，随绿焰明灭胀缩。
"焚心煞！"废墟里传来石凡的闷吼，"砍心破煞！"
劈柴斧脱手飞出，斧刃红芒撕开毒烟。焰痕触及最近的人心煞，"噗嗤"嵌进菌丝网！
菌巢绿焰暴涨！
斧刃如陷油沼，岩浆纹路急速黯淡。菌丝顺斧柄蔓延，缠住石凡隔空御斧的手。他右臂瞬间覆满菌斑，岩肤"咔嚓"龟裂！
萧烈烧火棍横扫绿焰。
棍风卷起金焰燎向菌巢，人心煞却猛地收缩！菌丝网裹着斧刃反压，凤凰火被硬生生按回萧烈眉心。少年七窍溢血，识海凤翎尽折！
琴九的风弦音彻底化为油浪咆哮。
耳孔钻出的菌丝缠住棉弦，弦丝在油污中寸寸灰化。她眼窝金红弦印被绿焰舔舐，最后一点清明里映出西南天际——那里悬着口油污巨棺，棺盖正缓缓滑开！
"午时...三刻..."菌丝在她喉管里振动，"棺开...坛灭..."
腌菜坛突然离地飞旋！
坛口三道裂痕喷涌：焰痕金火撞向地龙，岩痕斧影劈向焚心煞，血弦痕中琴九的断弦毒箭般射向油棺！
油浪冲天而起。
金火被地龙油甲吞噬，斧影被菌丝网绞碎，断弦扎进棺盖缝隙便被油污吞噬。巨棺轰鸣开启，棺内涌出沥青般的黑油，油面浮满挣扎的人脸——赫然是昨夜被救村民的面孔！
"坛来！"赵天魁的咆哮从棺中传出。
黑油巨手探出，抓向飞旋的腌菜坛！
云烬的破草鞋踏进油污。
"磨刀。"鞋底碾过菌丝，碾碎满地狼藉。他弯腰捡起劈柴斧，指甲刮过斧面油泥："钝刃砍柴，利刃斩心。"斧刃在掌心抹过，鲜血混着油泥滴落。
血滴触及斧面岩浆纹的刹那，红光如困兽苏醒！斧柄菌斑"滋滋"汽化，斧刃嗡鸣震开油污。
"石凡！"云烬暴喝，"心刃何在！"
深陷菌斑的少年双目赤红，被油蛭啃噬的右臂猛地插入胸膛！指尖抠进岩肤裂缝，硬生生扯出半截搏动的赤骨——那是昨夜燎原火星凝的心刃！
"接刃！"石凡嘶吼着掷出赤骨。
骨如流星，扎向劈柴斧！
斧刃迎上赤骨！
岩浆纹与火星对撞，炸起焚天烈焰！斧面油泥尽成飞灰，露出底下流淌的熔岩斧身。斧柄裂纹中菌丝哀嚎着化为青烟，石凡脖颈岩纹寸寸剥落！
云烬旋身挥斧——
没有劈向油棺，没有斩向地龙。
斧刃划破毒日，劈开腌菜坛上蒸腾的油雾！
油雾中赵天魁的残眼被斧风撕裂！
凄厉惨嚎穿透天地，油污巨手抓向腌菜坛的动作骤僵。棺中浮沉的村民人脸齐声哀泣，黑油如沸粥翻滚。
"心刃不斩外魔。"斧尖点向萧烈眉心，"斩心贼！"
少年识海内，被菌丝缝合的金痕应声崩裂！凤凰清唳撕开油膜，焚尽每一根菌丝。烧火棍赤骨复燃，棍风卷着涅盘火扫向焚心煞！
十二颗人心煞同时爆裂！菌巢绿焰反噬宿主，油尸傀儡在火中扭曲成炭。
"再斩！"斧刃劈向琴九耳畔。
缠死风弦的菌丝根须断裂！少女耳孔喷出黑血，血中裹着蛭尸。溃散的风弦音重新聚拢，这次她听见油棺核心的心跳——杂乱如鼓点中，藏着三道同步的搏动！
"震坎离！三才破棺！"
琴九染血的指尖划过虚空。棉弦沾血绷直，在油污中勾出三角光阵！
石凡的劈柴斧劈向震位。
斧刃熔岩灌入地脉，岩甲地龙脏腑炸裂！
萧烈烧火棍捅进坎位。
凤凰火燎向油棺，棺内人脸尖啸融化！
琴九的棉弦绞住离位。
血弦如锯切入棺盖缝隙，弦丝崩断的刹那——
"咔嚓！"
油棺裂开豁口！
腌菜坛化作流光钻入棺内，坛口三道裂痕如饕餮张口，疯狂吞噬黑油！
"不——"赵天魁的咆哮戛然而止。
油棺塌缩成污渍，被晨风刮上枯树。树皮被油污蚀出独眼轮廓，瞳孔里残留半粒火星。
云烬抛下劈柴斧。
斧刃沾着油与血，在毒阳下流淌岩浆。
"刃磨利了。"他踩碎枯树下的菌丝，"该砍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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