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砚的嘶吼在他脑中炸响:“马尔科!唱!!”
马尔科?谁他妈是马尔科?!陆燃混乱暴怒的意识中只剩下毁灭!他看到艾米莉亚那张撕裂的脸,看到观众席上那些恶心的绿眼睛,看到乐池里那些该死的、制造噪音的破铜烂铁!一股暴虐的、毁灭一切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
“啊——!!!!”
陆燃猛地挺直了几乎折断的脊背!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发出了生命中最为狂暴、最为嘶哑、完全不成调、甚至超越了人类嗓音极限的咆哮!那不是歌唱,是濒死野兽的嘶吼,是灵魂被撕裂的哀鸣,是倾注了所有痛苦、愤怒、不甘和毁灭欲望的终极宣泄!
“吼——!!!”
这声纯粹由生命力和破坏欲驱动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一股原始、蛮横、不讲道理的力量,悍然撞进了那狂暴混乱的“交响乐”中!乐池里自行演奏的乐器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断裂般的杂音!狂暴的“交响乐”竟然被这声野蛮的嘶吼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裂口!
艾米莉亚怨灵的动作猛地一滞!她那空洞的眼窝似乎“看”向了陆燃,那张撕裂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这声嘶吼…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却毫无她所期待的、属于马尔科的温柔与深情…只有纯粹的破坏!
**“Non… non sei Marco…”**(不…你不是马尔科…)
冰冷、怨毒、带着巨大失望和更加汹涌怒火的意念,如同冰风暴般席卷向陆燃!她要碾碎这个亵渎舞台、亵渎她执念的冒牌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空灵、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石般的琴音,在狂暴的噪音和陆燃的嘶吼间隙中,清晰地响起!
是里拉琴!
舞台后方,那片阴影的边缘!在沈砚精神力量彻底燃烧的支撑下,在荆棘之刺强行束缚的艾米莉亚核心怨念碎片(唱片)被这混乱局面短暂牵制的瞬间,那个几乎消散的马尔科幻象,终于艰难地、清晰地凝聚成形!
他穿着古希腊风格的白色长袍,身形挺拔,面容英俊而温和,带着诗人般的忧郁气质。他怀中抱着一把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半透明的里拉琴。他的身影虽然依旧虚幻透明,却无比清晰地映入了艾米莉亚那空洞的眼窝!
“Mar… Marco…”(马…马尔科…)
艾米莉亚怨灵那冰冷的、充满怨毒的意念瞬间凝固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河!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怨念,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她那只指挥棒般的手僵在半空,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那个虚幻的身影,撕裂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呼唤那个刻入灵魂的名字。
陆燃的嘶吼也戛然而止!他单膝跪地,用拳头死死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茫然地抬头,看向舞台后方那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虚幻身影。
沈砚躲在侧翼的阴影里,身体因为精神力彻底透支而剧烈颤抖,口鼻中不断溢出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他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维持那个幻象上!荆棘之刺束缚的碎片幽光剧烈闪烁,与艾米莉亚核心怨念的对抗达到了顶点!
“Amelia…”(艾米莉亚…)
幻象马尔科开口了,声音空灵、温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怜惜,如同穿过漫长岁月的叹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里拉琴的琴弦。
“铮…铮铮…”
空灵的琴音再次流淌出来,旋律忧伤而熟悉,正是《卡珊德拉的悲叹》中那段最深情、最绝望的二重唱序曲!琴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乐池里残余的混乱噪音,抚平了狂暴的怨念浪潮,如同温暖的泉水,流淌在冰冷死寂的歌剧院中。
艾米莉亚的怨灵彻底凝固了。她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身华丽的戏服似乎都失去了怨念支撑的光泽。她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晶莹的、如同冰晶凝聚的液体在无声滑落。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戴着残破白纱手套的手,伸向那个虚幻的身影,动作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敢置信的卑微渴望。
幻象马尔科停止了拨弦,也缓缓抬起虚幻的手,伸向艾米莉亚。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近乎悲悯的哀伤。
“Il nostro momento… finalmente…”(我们的时刻…终于到了…)
空灵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和解脱。
两“人”的手,在惨白的聚光灯下,在数千双幽绿眼睛的冰冷注视中,缓缓靠近…即将跨越生与死、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就在这决定性的瞬间!
“噗!”侧翼阴影中,沈砚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精神力彻底枯竭!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断裂!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手中紧握的【荆棘之刺】幽光瞬间黯淡!那根束缚着艾米莉亚核心怨念碎片(唱片)的黑色荆棘,在失去了沈砚力量的支撑后,发出一声细微的崩裂声,松脱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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