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深处的雾气越来越浓，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阴冷，黏在皮肤上，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轻轻刺着，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林渊拄着一根捡来的粗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穿行。树枝的顶端已经被他的手掌磨得光滑，上面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渍 —— 那是他左臂伤口渗出的血，在潮湿的空气中已经半干，结成了硬硬的痂。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呛得肺腑隐隐作痛。左臂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但那种刺痛感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面钻动、啃噬，顺着经脉一点点向上蔓延，直指心脏。
林渊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布满苔藓的古树旁，撩起左臂的衣袖。
结痂的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像是被墨水浸染过，边缘处还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暗红。用指尖轻轻一碰，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痛，仿佛那片皮肤已经不属于自己。
“这是……” 林渊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自从踏入龙虎山腹地，这种不适感就越来越明显。起初只是内气运转有些滞涩，后来是丹田隐隐发寒，直到现在，连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开始出现异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侵蚀体内的阴冷力量，比之前强盛了不止一倍。如果说之前只是一层薄薄的淤泥，现在就像是浓稠的墨汁，死死地黏在他的经脉和血肉里，任凭内气如何冲刷，都无法彻底清除。
按照这种侵蚀的速度估算，体内的污染程度，恐怕已经达到了…… 一成半？
这个念头让林渊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成半的污染，虽然还远没到失控的地步，却已经足以影响他的行动和判断。刚才在躲避一头受惊的野猪时，他明显感觉到左臂的反应慢了半拍，差点被獠牙扫中 ——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林渊下意识地抬手摸向眉心。
镇魂珠碎片的温润感还在，只是变得极其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那种能净化邪祟的灼热感，更是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勉强阻挡着阴冷力量向眉心蔓延。
“原来…… 镇魂珠碎片的效果也有限。” 林渊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原本以为，有镇魂珠碎片在，至少能暂时压制住污染的蔓延，没想到在龙虎山这种邪祟气息极其浓郁的地方，碎片的净化之力竟然如此快就耗尽了。
这意味着，他不能再依赖碎片的保护，必须尽快找到控制污染的方法，否则用不了多久，污染值就会突破两成、三成…… 甚至可能重蹈那些被邪祟吞噬心智的人的覆辙。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运转内气，这一次，他将内气全部集中在左臂，试图驱散那片青黑色的区域。
内气如同奔腾的溪流，撞向那片青黑，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青黑色的边缘微微退缩了一下，却很快又顽强地蔓延回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内气在快速消耗，而污染的侵蚀却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不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渊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他看向四周，浓密的雾气遮挡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周围树木扭曲的轮廓，像是一个个潜伏在暗中的鬼影。空气中的阴冷气息越来越重，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像是血液混合着腐烂草木的味道。
这里的邪祟气息，比他想象的还要浓郁得多。隐监总坛建立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是为了借助地势守护秘密，还是本身就需要这样的环境来压制什么。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必须尽快找到总坛的入口。
因为他有种预感，控制污染的方法，很可能就藏在隐监总坛里。隐监世代与邪祟打交道，必然有应对污染的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在龙虎山这样的地方立足百年。
林渊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刃身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他再次撩起左臂的衣袖，看着那片不断蔓延的青黑色，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能慌，也不能停。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他将内气缓缓收回丹田，不再徒劳地去冲刷污染，而是将仅存的内气集中起来，护住心脉和识海 —— 这是目前最重要的地方，绝不能被污染侵蚀。
做完这一切，林渊直起身，再次辨认了一下方向。掌心的龙虎山令牌依旧在微微发热，指引着他向更深的山林走去。虽然那股热量与体内的阴冷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却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必须尽快找到隐监总坛……” 林渊喃喃自语，脚步坚定地踏入了前方更浓的雾气中。
左臂的刺痛还在继续，那片青黑色的皮肤像是在嘲笑他的困境。但他没有再看，只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的路和前方的目标上。
污染值还在缓慢增长，警示着他时间的紧迫。
而龙虎山的深处，那座隐藏了百年秘密的隐监总坛，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林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气里，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潮湿的地面上慢慢洇开，像是一个个无声的惊叹号，诉说着前行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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