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万载玄冰髓的清辉仿佛被无形的重压凝固。凌九霄缓缓起身,那不再收敛的气息,如同沉寂亿万载的冰川骤然苏醒,带着碾碎星辰、冻结时空的绝对意志,无声地弥漫开来。
寒玉蒲团无声龟裂,冰屑簌簌而下,又在触及他玄袍的瞬间化为虚无。他并未瞬移,也未破空,只是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咫尺天涯!
静室那隔绝万法的冰晶结界,在他面前如同无物,玄袍身影已然出现在西城废墟的上空。
时间,在他降临的刹那,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下方,玄翊嘴角染金,脚下大地寸寸碎裂,那凝聚了本命丹意与九转清魂涤魄丹投影的冰蓝光柱,在污秽洪流狂暴的反扑下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岳擎山与寒玉卫战士们目眦欲裂,倾尽全力维持着布满蛛网裂痕的结界,每一次紫黑洪流的冲击都让他们气血翻腾,玄冰重甲上的符文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结界之内,数百畸变怪物发出嗜血的咆哮,粘稠的污秽能量如同沸腾的泥沼,而那枯瘦老者深渊般的眼瞳,正死死盯着玄翊,非人的诅咒叠音即将再次吐出:
“冰…魄…仙…尊…你…来…迟…”
“了”字尚未出口——
嗡!!!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绝对冰寒意志,如同无形的灭世巨锤,轰然降临!
整个西城废墟,不,是整个被寒玉卫力量覆盖的区域,温度瞬间跌落至一个超越物质承受极限的境地!空气不再是流动的气体,而是凝固成无数细碎的冰晶尘埃!地面上残存的瓦砾、冻结的血污、乃至那些畸变怪物身上流淌的粘液,都在刹那间化为最纯净、最死寂的玄冰!
时间并未真正停止,而是被这极致的“冷”剥夺了流动的意义!
玄翊身前那狂暴冲击的紫黑色污秽洪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叹息之壁!前冲的势头瞬间被冻结、凝固!粘稠的能量洪流保持着咆哮的姿态,却已化为一道横亘在结界破碎边缘的、巨大而狰狞的紫黑色冰雕!
结界内,所有畸变怪物的动作、嘶吼、身上翻腾的污秽能量,全部定格!它们保持着扑击、撕咬、扭曲的骇人姿态,却彻底失去了生命与邪异的活性,变成了一座座形态各异、散发着死寂与污秽气息的冰封雕塑!
岳擎山和所有寒玉卫战士只觉得那股几乎将他们压垮的污秽冲击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绝对上位者的敬畏与颤栗。他们维持结界的动作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被冻结。
玄翊压力骤消,踉跄一步,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晶的淤血,脸色却因那恐怖威压的降临而更加苍白,眼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与对师尊力量的深深敬畏。
整个战场,死寂无声。唯有那被冻结的污秽洪流和数百冰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疯狂与此刻的绝对镇压。
凌九霄悬于高空,玄袍猎猎,周身并无惊天动地的能量光华,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万物归寂的“寒”。他目光低垂,如同神灵俯瞰尘埃,最终落在那唯一还能“活动”的枯瘦老者身上——或者说,是落在那双深渊般的眼瞳之上。
老者身体同样被冰封,但他眼窝中旋转的暗紫深渊并未完全凝固,依旧在极其缓慢、艰难地转动,倒映着凌九霄的身影,充满了最原始的怨毒与……一丝被强行压制的惊骇。
“污秽之物。”凌九霄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冰川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法则之力,清晰地穿透虚空,直接轰入那深渊意志寄宿的核心,“也敢染指本尊所护之人,也敢觊觎此界生灵?”
那深渊眼瞳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非人的叠音强行挤出,带着被冻结的滞涩与疯狂:
“冰…魄…你…阻…挡…不…了…”
“吾…主…之…门…终…将…洞…开…”
“此…界…终…将…化…为…吾…主…苗…床…”
“你…亦…将…成…为…最…强…大…的…祭…品…薪…柴…!”
“薪柴?”凌九霄眼底的冰焰骤然升腾,那并非愤怒的火焰,而是足以焚尽虚空的绝对酷寒!“那便让本尊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有多少薪柴可供本尊冰封!”
他并指如剑,遥遥指向那枯瘦老者。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是随着他指尖的落下,那枯瘦老者眼窝中艰难转动的暗紫深渊,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并非主动,而是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法则层面的绝对零度之力强行冻结了其存在的“时间”与“变化”!
深渊的旋转越来越慢,越来越滞涩,那怨毒的意念如同被冻僵的毒蛇,发出无声的哀鸣。构成深渊的污秽本源,开始从最细微的粒子层面被强行剥离、冻结、化为虚无!
“不——!!!”一声超越了物质与声音界限、唯有灵魂能感知的、充满了极致恐惧与不甘的尖啸,从那即将被彻底冻结的深渊核心中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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