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之花绽放的第七天,花瓣上的七种颜色开始渗出液态光粒。这些光粒落地后便化作透明的藤蔓,顺着记忆花田的纹路攀爬,在地面织出一张横跨三个维度的光网。陈临蹲下身触摸光网,指尖立刻传来细碎的震动——那是不同维度的记忆频率在共振,像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
“它们在编织‘记忆滤网’。”林夏的全息投影悬浮在光网上方,她调出的频谱图上,代表五维概率族的波段正与三维农耕记忆形成稳定的正弦曲线,“选择之种开花后,各维度的记忆密度自动校准了。你看这里,”她指着频谱图的交汇点,那里浮现出一朵光花的虚影,“这是‘记忆共识’的具象化,就像不同语言终于译出了同一个词根。”
伊莱亚斯正用激光笔切割一根从光网里钻出的银色触须。这根由概率族记忆凝结而成的触须,昨晚试图缠绕妹妹的时间胶囊,胶囊外壳因此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算式——那是五维生物计算“可能性”的方式,其中一组公式显示:如果触须成功连接胶囊,照片里的二十三人将分裂成七百个不同版本。
“概率族还没完全适应‘选择法则’。”他把切割下的触须放进特制容器,触须在里面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他们的思维模式里没有‘唯一’,就像习惯了同时读七本书的人,突然被要求一次只读一页。”容器突然发出嗡鸣,环体表面渗出紫色雾珠,雾珠落地后化作无数个微型概率族,在地面快速闪烁着不同形态:有时是多边形晶体,有时是流动的光液,有时甚至短暂变成陈临的模样。
妹妹举着时间胶囊追着微型概率族跑,胶囊里的全家福此刻正发生更奇妙的变化——照片边缘多出了一圈透明的“空白相框”,几个模糊的影子正在相框里慢慢清晰。“向日葵说这是‘新维度接口’!”她突然停在一朵光网织成的花前,那些微型概率族正围着花盘旋转,每旋转一圈就固定一种形态,“你看它们在学‘稳定’呢!”
话音未落,共生之树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震颤,树心的选择之花花瓣开始逆向舒展,七种颜色顺着花茎倒流回树心。陈临抬头时,正好看见树顶的未来种子群集体转向西北方,种子外壳上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绘——原本标注着七维度坐标的位置,多出了一片闪烁着青铜色光芒的未知星域。
“是‘第八维度回响’。”平衡议会的声音从光网中升起,这次不再是从树影里传来,而是化作无数个光点组成的人形,“选择之花的根须已经触碰到维度壁垒外的存在。他们是‘遗忘者’,一群以未被记录的记忆为食的文明。”光点人形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段破碎的影像:无数透明的影子正在啃食一团团灰色的雾霭,那些雾霭里隐约能看到被撕碎的记忆画面——未写完的信、未说出口的告别、未实现的承诺。
余烬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七叶徽章自动旋转起来,第七片代表未知的叶片此刻正发出青铜色的光。陈临握住剑柄的瞬间,脑海里涌入一股冰冷的信息流:遗忘者不是敌人,他们是记忆的“清道夫”,当某个维度的记忆过于臃肿,他们会吃掉冗余的碎片,就像森林里的腐生菌。但现在,他们被选择之花的光芒吸引,正试图穿过维度壁垒,而他们的“遗忘之力”会溶解共生之树的记忆纹路。
“他们怕‘被记住’。”守林人的声音从剑刃深处传来,带着古老的沙哑,“遗忘者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他们记录着所有被遗忘的事,却恐惧自己被记录。一旦共生之树记住他们,他们就会像被写下名字的幽灵一样消散。”
树心的紫色缝隙再次裂开,这次不再渗出光雾,而是涌出无数片灰色的叶子。这些叶子落地后便自动拼合成一张地图,地图中央用所有维度都能理解的符号标注着:“平衡不是完美,是记得与忘记的共生。”陈临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选择之花会逆向收缩——它在主动释放“可被遗忘的记忆”,以此安抚即将到来的遗忘者。
伊莱亚斯将那些微型概率族装进容器,容器表面的刻度突然跳到“700”,正好与之前五维记忆密度是三维700倍的数值吻合。“它们在模拟遗忘者的进食量!”他盯着容器里突然安静下来的概率族,它们正排出一种透明的晶体,晶体里封存着一段三维记忆:那是陈临童年时弄丢的第一只风筝,本应早已被遗忘,此刻却在晶体里清晰地飘动着。
“这是‘必要记忆’。”林夏的数据流突然与晶体连接,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这段记忆的关联网络——这只风筝后来化作了四维空间的一缕风,推动了六维镜像森林的一次落叶,最终成为共生之树发芽时的第一缕能量。“遗忘者不能吃掉它,就像你不能拔掉支撑大厦的第一块砖。”
妹妹的时间胶囊突然剧烈发烫,她连忙打开,发现照片里的“空白相框”已经填满——二十三个身影旁多出了七个模糊的透明轮廓,轮廓脚下标注着“待记”。“向日葵说他们是‘我们的遗忘面’!”她指着其中一个轮廓,那轮廓正慢慢变成陈临十岁时的模样,手里拿着那只丢失的风筝,“看,是风筝飞走那天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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