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和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十几道目光弄得有些懵。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那并不厚实的胸膛,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有底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硬邦邦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咳!那…那个啥!都给我听好了嗷!我!范德彪!辽北地区,第一狠人!”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白展堂时,像是找到了目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凶狠,手指头差点戳到白展堂的鼻尖:“姓白的!对,就你!那什么‘盗圣’是吧?道上都传你贼拉厉害!彪哥我今天就专门来找你!单挑!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实力!别以为搁古代我就找不着你!”
全场一片安静。
【???辽北狠人?这制服…厂区保安大队长?】
【彪哥?这名字咋恁耳熟?是不是那个…】
【单挑盗圣?噗!老白快用葵花点穴手给他定那儿!】
【这扑面而来的社畜辛酸感是怎么回事…想笑又有点心酸…】
【彪哥别怂!我们精神上支持你!(狗头保命)】
“额滴神呀…”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拍着胸口,小声嘀咕,“这从天而降滴…是位…壮士?”
白展堂嘴角抽了抽,把佟湘玉又往后挡了挡,脸上挂起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市侩和谨慎的笑:“这位…范…范壮士?幸会幸会!不过您看啊,这大清早的,火气咋这么大呢?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单挑啥的多伤感情啊?要不…先来碗大嘴秘制小米粥败败火?”
范德彪(彪哥)见白展堂这态度,更觉得自己被轻视了,那股莫名的委屈和急于证明自己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脸红脖子粗:“少跟我扯那没用的!我彪哥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实力!拳头底下见真章!姓白的,你是不是怕了?不敢接我范德彪的挑战?”
“怕?”白展堂乐了,刚想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旁边一个沉稳中带着点机械感的东北腔慢悠悠地响了起来:“哎呀妈呀,”
铁蛋抱着他那锃亮的机械臂,晃悠到光幕前,铜铃大的电子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范德彪,数据流在眼底一闪而过,“老板,老板娘,瞅瞅这位‘辽北第一狠人’的造型,这气质…是不是缺点啥氛围?”
没等阿楚和晏辰回答,铁蛋胸口的扬声器里,突然流淌出一阵如泣如诉、哀婉凄凉的二胡声——正是那首着名的《二泉映月》。
悲凉呜咽的旋律瞬间充满了这古色古香又充满现代科技感的空间,与范德彪那身旧制服、强撑的凶狠表情形成了荒诞绝伦的对比。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铁蛋你是懂BGM的!】
【二泉映月配辽北狠人!这反差绝了!笑yue了!】
【彪哥:我狠人的气场呢?被二胡拉没了?!】
【铁蛋老铁,音乐品味过于超前了!】
【这悲凉的调子…彪哥快哭了吧?】
范德彪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再转白,像开了染坊。
他听着那催人泪下的二胡声,看着周围人想笑又强忍的表情,还有光幕上那些飞快滚动的、充满调侃的彩色文字,一股巨大的羞愤和委屈猛地冲上脑门。
他指着铁蛋,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放啥玩意儿!关…关了!给我关了!我…我范德彪…”
狠话还没撂完,声音却先哽住了。
“彪哥莫急,莫急嘛!”邢捕头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范德彪侧后方,腆着肚子,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贼兮兮地压低声音,“兄弟,是不是有啥难处?跟哥说说?是不是…想借点银子周转周转?哥衙门里路子广…”
说着,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往范德彪那个瘪瘪的手包方向探去。
“邢育森!”燕小六“嗷”一嗓子跳了出来,快板“呱哒呱哒”打得震天响,“你嘛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干哈!保护费收到咱同福客栈头上了?问过我燕小六的快板…呃不,是腰刀了吗!”
他作势就要拔刀。
“小六!放下!”佟湘玉一声河东狮吼,震得房梁似乎都抖了抖。
她叉着腰,柳眉倒竖:“邢!捕!头!额滴个神啊!你这毛病啥时候能改!彪哥是客!是客懂不懂!”
范德彪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彻底懵圈了,看着邢捕头讪讪缩回去的手,又看看燕小六那明晃晃的腰刀(其实只拔出一寸),再听着那如魔音灌耳的《二泉映月》,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憋屈、愤怒、羞耻、还有那深埋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愿触碰的无力感混杂在一起,彻底冲垮了他强装的堤坝。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抬起脚,不管不顾地朝着身边一张无辜的条凳狠狠踹去!
那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
“彪哥冷静!”
“放着我来!”
“哗擦!”
“厚礼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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