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大堂里,那股子熟悉的、混杂着淡淡酒香与木器陈年味道的空气,被白敬琪一声中气十足的“哗擦!”彻底搅动。
少年人手里那把擦得锃亮的古董左轮,正对着墙角一只瑟瑟发抖的耗子。
“小爷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百步穿杨!指哪打哪!”他得意地扬着下巴。
“敬琪!”佟湘玉的声音带着陕西腔特有的穿透力,从柜台后头直射过来,她正噼里啪啦拨弄着一个造型极其科幻的透明算盘,算珠流光溢彩,“额滴个神啊!跟你说了八百六十遍咧!你那宝贝疙瘩,收起来!莫吓跑额滴客人!再吓跑一个,这个月滴新衣裳,你想都别想咧!”
她心疼地瞥了眼大堂,好在午饭点儿刚过,只有稀稀拉拉两三桌人。
郭芙蓉正哼着不成调的《孤勇者》,拿着一个喷出细细白雾的纳米清洁仪,悠闲地擦拭着吕秀才最常坐的那把太师椅。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歌声飘到柜台,吕秀才正对着自己手腕上投射出的全息古书投影,摇头晃脑:“芙妹,此情此景,当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啊!Amazing!”
“得了吧秀才,”郭芙蓉头也不回,纳米喷雾精准地掠过椅背上一处陈年污渍,“你那黄金屋昨儿个买纸钱都赊账咧!”
“非也非也,”吕秀才习惯性地抬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他早已习惯手腕投影的便利),“此乃精神之富足,物质之…呃…阶段性调整!”
角落里,莫小贝盘膝坐在一张悬浮的软垫上,周身隐隐有气流环绕,显然在修炼她那深不可测的内力。
李大嘴则在后厨门口探头探脑,手里拿着个分子料理棒,对着空气比比划划:“今儿这东坡肉,必须给他整出花儿来!量子入味,懂不?”
阿楚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晏辰怀里,两人挤在一张宽大的雕花圈椅里,面前悬浮着一片柔和的光幕,上面【】符号包裹的文字正飞快滚动——全是直播间的弹幕。
阿楚指尖一点,一条弹幕被放大:【郭女侠的《孤勇者》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噗嗤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
“瞧见没晏辰,”阿楚用脑袋蹭了蹭晏辰的下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家人们夸小郭姐姐唱歌‘风味独特’呢!这届宝宝们真会说话,夸人都这么清新脱俗。”
晏辰修长的手指正绕着阿楚一缕散落的发丝打转,闻言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那是,论起风味独特,谁能比得上我家阿楚?你这‘懒猫投胎’的劲儿,配上这‘祸国殃民’的脸,简直就是行走的矛盾美学,专克我这颗‘君子好逑’的心。”
他指尖轻轻刮过阿楚的鼻梁,惹得她皱起鼻子做鬼脸。
“少来!”阿楚佯怒地拍开他的手,又忍不住翘起嘴角,“你这张嘴啊,抹了蜜还是掺了鹤顶红?专挑人心窝子里最痒痒的地方戳。我看你是‘癞蛤蟆装小清新——硬凹造型’!”
她伸手就去掐晏辰腰间的软肉,晏辰笑着躲闪,圈椅被两人闹得吱呀轻响。
铁蛋和傻妞这对铁壁情侣,一个倚着门框,一个坐在擦得锃亮的八仙桌沿。
铁蛋操着一口倍儿地道的东北腔,对着手腕上投射出的虚拟屏幕指指点点:“瞅瞅,老妹儿,这明朝的星象图跟咱数据库里存的,它咋就对不上捏?差老鼻子了!指定是哪个瘪犊子观测员打盹儿记岔劈了!”
傻妞甩了甩利落的短发,一口川音清脆:“瓜娃子!勒个叫‘岁差’!地球自转轴晃动引起的!你内个铁脑壳里头除了机油跟冷笑话,还能塞点正经知识不?”
她没好气地瞪了铁蛋一眼,眼神里却带着笑意。
铁蛋嘿嘿一乐,凑近一步:“知识?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还是能比得上我老铁这颗为你‘核动力’狂跳滴心?瞅瞅你,生气都这么带劲,像那红油锅底,滚烫滚烫滴,让人忍不住想…涮一筷子!”
他作势要去揽傻妞的肩。
“爬开!”傻妞笑着拍开他的爪子,脸颊微红,“油嘴滑舌,跟老板学坏喽!”
正闹着,一直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龙傲天猛地睁开眼。
他一身玄色劲装,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正流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芒。
他浓眉紧锁,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粤语腔调的塑料普通话低吼:“丢!唔对路!(不对!有问题!)空间波动,好Q劲!(好强!)有嘢要嚟!(有东西要来!)厚礼蟹!”
客栈中央靠近天井的空地上方,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仿佛一块被无形大手揉搓的透明玻璃。
光线在那里弯折、破碎,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紧接着,刺眼的白光猛地一闪!
“哗擦!”白敬琪吓得手一抖,左轮差点走火,他下意识地把枪口指向那片扭曲。
“额滴神啊!”佟湘玉手一哆嗦,虚拟算盘“啪”地消失,她捂住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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