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泥土味和煤油灯的呛人气味。
晏辰正用手指戳着身边一面坑坑洼洼的土坯墙,墙皮簌簌往下掉灰。
“得,又换地图了。”阿楚摸了摸腰间,发现手机和钱包果然又凭空消失了,只有口袋里半包没拆封的薄荷糖还在。
晏辰转头,视线越过几个穿着粗布褂子、扛着锄头的村民,落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看见那树了吗?”他朝那边扬了扬下巴,“还有村口那石碾子,经典程度堪比《猫和老鼠》里的捕鼠夹。”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嘶”了一声。
“这不是高家庄吗?”她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两盏探照灯,“咱这是穿进《地道战》了?”
一个穿着灰色对襟衫、裤脚卷到膝盖的汉子扛着铁锹从旁边经过,听见这话猛地停下脚步。
他皮肤黝黑,额角带着汗珠,看他们的眼神像在打量两只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土拨鼠。
“你俩是哪儿来的?”汉子嗓门洪亮,震得阿楚耳朵嗡嗡响,“穿的这叫啥衣裳?”
阿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牛仔短裤和晏辰的印花T恤,确实和周围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晏辰赶紧打圆场,脸上堆起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老乡,我们是……呃,远方来的亲戚,迷路了。”
汉子皱着眉,上下打量他们:“亲戚?高家庄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亲戚,穿得跟唱戏似的。”
“这叫时尚,时尚懂吗?”阿楚脱口而出,看见汉子更加迷茫的眼神,赶紧改口,“就是……比较特别的布料,耐穿!”
这时,一个穿着补丁褂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端着一碗水走过来,看见他们,脚步顿了顿。
“传宝哥,这俩人是谁啊?”姑娘声音清脆,阿楚立刻在心里尖叫——这不是玉兰吗!
被叫做传宝哥的汉子还没开口,晏辰已经激动地往前凑了半步:“你好你好,我们是路过的,想问问这里是不是高家庄?”
高传宝点点头,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是高家庄没错,最近不太平,鬼子常来扫荡,你们赶紧找地方落脚,别在外头晃悠。”
“鬼子?”阿楚故意提高声音,心里却在狂笑,经典剧情要开始了!“是不是那个山田队长,还有汉奸汤丙会?”
高传宝和玉兰都愣住了。
“你们怎么知道?”高传宝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肩上的铁锹,“你们到底是谁?”
“哎呀,说来话长。”晏辰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我们就是……听人说的,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阿楚偷偷拽了拽晏辰的袖子,压低声音:“快看,那边那个缩头缩脑的,是不是汤丙会的狗腿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着绸子褂子、戴着瓜皮帽的男人正躲在树后偷看,看见他们望过去,立刻缩了回去。
“啧啧,这汉奸气质,简直是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晏辰撇撇嘴,“演技比某些流量明星好多了,就是角色不讨喜。”
高传宝听见他们的对话,眉头皱得更紧:“你们认识汤翻译?”
“何止认识,”阿楚抢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补救,“就是……听说过,名声不太好。”
正说着,村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着:“不好了!鬼子来了!”
高传宝脸色一变,立刻喊道:“大家快进地道!快!”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来了来了!地道战名场面!
混乱中,玉兰拉着阿楚的胳膊就往一个草垛后面跑:“快跟我来,从这儿进地道!”
晏辰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小声对阿楚说:“等会儿记得数数有多少个拐弯,我总觉得这地道比电影里复杂。”
“数什么数,等会儿别跟丢了就行。”阿楚被拉着钻进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地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借着前面人手里煤油灯的微光看清脚下的路。
“左边拐!”前面传来高传宝的声音。
“注意脚下,有台阶!”
阿楚跟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突然撞到前面一个人的后背。
“oops,抱歉抱歉。”她下意识地道歉,前面的老乡回过头,一脸茫然。
晏辰在后面憋着笑,凑到阿楚耳边:“人家听不懂英文,你这道歉等于白说。”
“要你管。”阿楚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洞,洞里堆放着一些粮食和农具,还有几个孩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地道的总指挥部?”阿楚小声问晏辰,眼睛四处打量着,“比电影里看着简陋多了,但挺实用。”
晏辰点点头:“实用就好,能藏人能打仗,比花里胡哨的强。”
高传宝正和几个村民低声商量着什么,玉兰则给他们端来了两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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