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砖地上的油渍还泛着早餐煎蛋的腥气。
阿楚踩着那双限量款运动鞋在客厅转了半圈，最后用鞋尖戳了戳墙角堆积的空啤酒罐。
“晏辰，抬头看看那盏吊灯。”
晏辰正蹲在茶几旁研究半包受潮的瓜子，闻言掀起眼皮。
“眼熟得让人想打哈欠，这不是余欢水家那盏随时能掉下来砸死人的‘定时炸弹’吗？”
头顶的吊灯确实歪歪斜斜，塑料外壳上还粘着块风干的苍蝇尸体。
阿楚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时间显示早上七点零三分。
“经典名场面加载倒计时，我赌三分钟内，甘虹会穿着那件灰色丝绸睡衣从卧室冲出来，第一句台词是‘余欢水你又把牛奶放哪了’。”
晏辰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赌十包薯片，她今天头发会比原剧里更乱点，毕竟昨晚余欢水又被赶去沙发了。”
话音尚未落地，卧室门就被猛地拉开。
甘虹果然穿着灰色丝绸睡衣站在门口，头发凌乱得像被猫挠过，眉头拧成个疙瘩。
“余欢水你——”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默契地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余欢水顶着鸡窝头从甘虹身后探出头，看到客厅里多出两个陌生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你们……你们是？”
“我们是你远房表妹的堂哥的朋友，”阿楚张口就来，手指还在沙发扶手上打着拍子，“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你最近过得‘顺不顺心’。”
晏辰在旁边补充：“对，主要是关心你那瓶八二年的茅台还在不在。”
余欢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
甘虹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陡然拔高：“好啊余欢水，你果然藏了好酒！上次我爸生日你说没买到，合着是偷偷藏起来了？”
“不是，我没有——”余欢水急得手都抖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阿楚突然拍了下手。
“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阿楚，他是晏辰。”
晏辰配合地挥挥手，还冲甘虹挤了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
甘虹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后退半步，指着门口：“你们马上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别别别，”阿楚连忙摆手，“我们真是来帮你的，哦不，是来帮余欢水的。”
她凑近余欢水，压低声音：“哥，听我一句劝，今天千万别去买牛奶，也别跟甘虹吵架，不然你会被骂‘窝囊废’，还会摔门而去，最后在便利店买过期牛奶。”
余欢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看两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晏辰在旁边啧啧两声：“而且你出门会遇到楼上的邻居，被他家狗追着咬裤腿，迟到被扣奖金，回来还得给甘虹赔笑脸。”
甘虹听得一脸懵，转头看向余欢水：“他们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欢水咽了口唾沫，突然提高音量：“我真不认识他们！你们赶紧走！”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看吧，我说了他不会信的。”阿楚耸耸肩。
晏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先撤，等他摔门的时候再进来。”
两人转身往门口走，路过余欢水身边时，阿楚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你那个朋友吕夫蒙，欠你的钱该要回来了，不然以后有你哭的。”
说完，她拉着晏辰溜出了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屋里传来甘虹尖利的争吵声。
晏辰靠在楼梯扶手上，掏出手机计时。
“还有三十秒，余欢水会摔门出来。”
阿楚点点头，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果然，没一会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余欢水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被骂的憋屈。
他看到站在楼梯口的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们怎么还没走？”
阿楚摊摊手：“你看，我说对了吧？”
余欢水像是没听见，径直往下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晏辰跟在他身后，小声对阿楚说：“Awesome，经典开局，分毫不差。”
阿楚忍着笑：“走，跟上去看看，他要去便利店买过期牛奶了。”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余欢水，看着他在小区门口被邻居家的狗追，看着他在便利店犹豫不决地拿起那盒过期牛奶，看着他付钱时被收银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
“你说我们要不要提醒他牛奶过期了？”晏辰问。
阿楚摇摇头：“没用的，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今天非喝这盒牛奶不可。”
余欢水拿着牛奶，转身往回走，正好撞见跟在后面的阿楚和晏辰。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想帮你啊，”阿楚真诚地说，“真的，相信我们，你今天会很倒霉的。”
余欢水像是被逗笑了，又像是被惹恼了：“我倒不倒霉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再跟着我，我真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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