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瓦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飞檐上的走兽半隐在流云里。
阿楚拽了拽身上浆得发硬的襦裙，指尖划过绣着缠枝莲的衣襟。
“啧，这料子也太差了吧，果然电视剧里的柔光滤镜害死人。”
晏辰正踮脚打量着不远处朱漆大门上的铜环：“知足吧，至少咱们穿成了三等丫鬟，不是昨天那俩连名字都没有的背景板。”
他话音里的戏谑还没散尽，就见月洞门后转出两个身影。
走在前头的少女穿着水绿色衣裙，鬓边簪着颗珍珠，正是《锦绣芳华》里的女主沈落雁。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一身月白锦袍，眉眼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正是还未袭爵的男主顾昀川。
阿楚瞬间屏住呼吸，胳膊肘悄悄怼了怼晏辰。
晏辰立刻会意，两人默契地往假山后缩了缩，眼睛却亮得像两盏小灯。
沈落雁正低头绞着帕子，声音带着哭腔：“顾大哥，你当真要娶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吗？”
顾昀川的声音比书里描写的还要温润：“落雁，此事由不得我。”
阿楚在心里同步默念：“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晏辰跟着在她耳边用气音接：“待我解决了家里的事……”
沈落雁果然红了眼眶：“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公子，从来都把儿女情长当玩意儿。”
她说着转身要走，顾昀川伸手去拉她，却不小心带落了她鬓边的珍珠。
珍珠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正好停在假山边。
按照原着，这颗珍珠会被路过的女配捡走，当成沈落雁私会外男的证据，引发后面三章的宅斗大戏。
“快，捡起来还回去，咱们就能阻止这场误会了！”阿楚压低声音，已经迈出半步。
晏辰比她更快，弯腰抄起那颗珍珠，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沈落雁和顾昀川同时回头，脸上都带着诧异。
沈落雁看到晏辰手里的珍珠，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多、多谢……”
顾昀川的目光落在晏辰身上，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丫鬟有些警惕。
阿楚赶紧跟上来，堆出最乖巧的笑容：“姑娘莫怕，我们是浣衣局的，路过此地罢了。”
她特意加重了“路过”两个字，想把私会的嫌疑摘干净。
沈落雁的脸却更红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顾昀川。
顾昀川的眉头皱得更紧，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开口：“你们在此处多久了？”
晏辰刚要答“刚到”，阿楚突然想起书里说顾昀川最恨人撒谎，赶紧抢话：“刚、刚过来就看见珍珠掉了，绝对没听见别的！”
顾昀川的眼神也冷了下去，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没听见别的？”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等于不打自招——要是没听见，怎么知道他们在说悄悄话？
晏辰赶紧打圆场：“我们是说，没听见什么要紧事，毕竟主子们的话哪是我们能听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珍珠往沈落雁手里塞，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
沈落雁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珍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顾昀川脚边。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昀川弯腰捡起珍珠，指尖摩挲着圆润的珠子，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没到眼底。
“看来，这颗珠子跟我有缘。”
他把珍珠塞进袖袋，对沈落雁道：“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沈落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不必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裙角扫过青草，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顾昀川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阿楚和晏辰僵在原地，像两尊被定住的石像。
“那个……咱们是不是搞砸了？”阿楚咽了口唾沫。
原着里顾昀川捡回珍珠后，会托人还给沈落雁，还附了张解释的字条，怎么现在直接揣自己兜里了？
晏辰摸了摸鼻子：“可能……这就是蝴蝶效应？”
正说着，就见顾昀川朝他们走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审视。
“你们是浣衣局的？”
“是、是啊。”阿楚赶紧点头。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顾昀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晏辰脑子转得飞快：“回公子，我们是新调来的，今天第一天当值。”
顾昀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晏辰腰间的玉佩上：“这玉佩倒是别致。”
晏辰心里一惊，这玉佩是他穿越前买的仿品，上面刻着个卡通猫爪，要是被看出破绽就糟了。
“家、家传的，不值钱。”他慌忙把玉佩往衣襟里塞。
顾昀川却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往后在府里当差，少管闲事。”
说完便转身离去，月白的衣袍在暮色里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阿楚才敢大口喘气。
“我的天，男主气场太强了，差点没憋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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