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阿楚盯着玻璃门上‘24小时营业’的灯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腰包拉链。
晏辰往台阶上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睫毛上挂着的霜花簌簌往下掉。
“我说,这地儿空调是不是开太足了啦?”阿楚把围巾又往脖子里紧了紧,鼻尖冻得通红,“冻得人家骨头缝儿都在打颤咧。”
晏辰往门里探了半拉脑袋,猛地缩回脖子时差点撞上门框。
“你可别扯犊子了,”他搓着冻得发红的耳朵,指关节咔咔响,“这他妈哪是空调,瞅见没,那玻璃上的冰花,整得跟咱老家腊月的窗花似的。”
自动门突然往两侧滑开,一股混合着香烛和泡面的怪味扑面而来。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弯腰往货架上摆可乐,后脑勺的碎发沾着不知哪来的金粉。
阿楚突然攥住晏辰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
“是赵吏啊!”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尾音却不自觉地往上翘,“活的赵吏哎!”
晏辰把她往身后扒拉了半寸,自己往前凑了凑。
“瞅他那造型,跟剧里一模一样,”他摸着下巴嘿嘿笑,“就是这风衣料子,瞅着没咱网购的高仿挺括。”
赵吏突然转过身,指尖夹着的烟在空气里划出弧线。
“两位,买东西还是抓鬼?”他挑眉时,眼角的细纹里像藏着星光。
冬青端着刚泡好的泡面从里屋出来,塑料叉子还没拆开就顿在半空。
“赵吏,他们是……”
阿楚突然捂住嘴,肩膀抖得像筛糠。
晏辰在她后腰掐了一把,自己却先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哥们儿,”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你这店……卖黄纸不?”
赵吏把烟按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
“要多少?”他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沓黄纸,指尖在纸边缘滑过,“给活人烧的,还是给……”
“给我们自己预备着!”阿楚突然抢话,说完才发现声音太大,赶紧捂住嘴。
冬青手里的泡面汤洒在裤腿上,他嗷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擦。
“你们……你们要给自己烧纸?”他眼睛瞪得溜圆,眼镜都滑到鼻尖了。
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阁楼楼梯上飘下来,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光点。
阿楚的呼吸突然停了半秒。
“娅!”她拽着晏辰的袖子左右摇晃,“是娅啊!她今天穿的是初见那套哎!”
晏辰突然往旁边躲了躲,差点撞翻促销台的避孕套货架。
“你小点声,”他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再咋咋呼呼的,一会儿真把鬼招来。”
娅落在柜台前,赤着的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赵吏,他们身上有活人的阳气,”她盯着阿楚脖子上挂着的银锁,眉头微蹙,“却又带着别的气息。”
赵吏从抽屉里摸出个罗盘,指针转得像抽风。
“邪门了,”他咂咂嘴,把罗盘往柜台上一扣,“这玩意儿今儿个抽什么风。”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苹果往冬青手里塞。
“给你,”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啦。”
冬青举着苹果,看看赵吏又看看娅,一脸茫然。
晏辰突然凑到赵吏身边,胳膊往柜台上一搭。
“我说老赵,”他笑得不怀好意,“你那把斩魂刀呢?借哥们儿瞅瞅呗。”
赵吏突然直起身,风衣的下摆扫过货架,几包辣条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你们到底是谁?”他声音冷了八度,指尖在柜台底下不知摸着什么。
阿楚突然拍了下手,恍然大悟似的。
“啊!我知道了啦,”她掰着手指头数,“现在应该是‘鬼上床’那集对不对?那个穿红嫁衣的女鬼要来了哦。”
晏辰突然捂住她的嘴,往冬青身后躲了躲。
“你个小祖宗,能不能别瞎咧咧?”他往门口瞅了眼,压低声音,“没瞅见冬青脸都白了?”
玻璃门突然剧烈晃动,风铃发出刺耳的响声。
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小腿泛着青白色。
阿楚突然抓住晏辰的手,指甲差点嵌进他肉里。
“要来了要来了,”她眼睛亮得像星星,“经典台词要来了!”
红衣女人抬起头,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我冷……”
阿楚和晏辰突然异口同声地接话:“我好冷……”
三个原住民同时转头看他们,表情像吞了苍蝇。
赵吏把烟盒往柜台上一拍,烟盒瘪下去一块。
“你们俩是来砸场子的?”
晏辰赶紧摆手,笑得一脸谄媚。
“误会,都是误会,”他往阿楚后腰又掐了一把,“这丫头片子,看恐怖片看多了,魔怔了都。”
阿楚挣开他的手,突然往冬青身边凑了凑。
“冬青啊,”她声音软乎乎的,“待会儿不管看见啥,千万别开门哦,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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