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殿的烛火在凌晨三点最是昏沉,秦千风跪坐在蒲团上,膝头摊着那枚血色玉简。
他指尖的灵力像游丝般钻入玉纹缝隙,这已是他第七次试探——前六次,玉简都只是温温地贴着掌心,像块普通的血玉。
"咔。"
极细的脆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秦千风瞳孔微缩,见玉面浮起暗红纹路,像被鲜血浸开的蛛网,顺着他的掌纹往手臂攀爬。
他没躲,反而运力相迎——柳寒烟留玉时说"只有你能阻止它",这玉,本就该认他的灵。
红光在掌心凝成光幕,映得他眉骨泛着冷白。
光幕里浮动的不是文字,是星图般的灵阵:主阵心是玄冥殿的玄鸟图腾,十二道副阵像锁链般缠在周围,最外围刻着"往生"二字。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方才打扫战场时在韩九渊衣袍里翻出的密信,信上也有同样的"往生"印记。
"在看什么?"
带着药香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秦千风转头,见林婉儿倚在门框上,发辫松松挽着,腕间还沾着褐色药渍——她总说这是"药材的吻痕"。
她手里端着青瓷碗,碗底沉着三颗乌溜溜的丹丸,在烛火下泛着油光。
"无焰丹。"她走过来,将碗放在他膝头,指尖扫过他手背未消的红痕,"用寒潭草配了九叶蝉蜕,能压下火影之力三日。"她蹲下来与他平视,眼尾的细纹被火光揉软了,"服下后你就是个普通修士,灵力波动跟街边卖糖葫芦的老丈差不多。"
秦千风捏起一枚丹丸,放在鼻端轻嗅,有股清苦的松香:"你昨晚没睡?"
"给伤员换了三轮药,顺便翻了半本《隐灵丹谱》。"林婉儿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突然轻下去,"千风,一定要去吗?"
殿外传来脚步声,白芷抱着冰剑推门而入,发间冰晶在她走动时簌簌落下。
她扫了眼案上的光幕,冰剑在地面划出半道白痕:"我带青鸾宗剩下的十二人伪装成俘虏,混进玄冥殿外城。
你走传送阵直入主殿,我们在第三重门接应。"她指尖叩了叩剑鞘,"我算过,成功率......"
"三成。"秦千风截断她的话,将玉简收进怀中,"若我被发现,你们全队都得搭进去。"他站起身,王袍扫过蒲团上的烛灰,"但如果我一个人去,就算失败,至少你们还能查下去。"
白芷的冰剑突然发出轻鸣,她盯着他腰间的火影玉牌,喉结动了动:"那你......"
"七日后无音讯,就当我不该来。"秦千风转身走向殿外,月光从檐角漏下来,在他脚边碎成银片。
林婉儿追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路上吃,参片配了茯苓......"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不远处的断墙下,韩九渊的残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焦黑的碎甲里,一只手正缓缓抬起。
三人同时冲过去。
韩九渊的半张脸已经烧得看不出模样,只剩左眼还沾着血,他像条濒死的鱼,手指死死抠住秦千风的裤脚。
"祂......"他的喉管里发出气泡般的声响,"还在等你......"
秦千风蹲下身,指尖按在他颈侧——脉搏已经弱得像游丝。"谁在等?
玄冥殿主?"
韩九渊的瞳孔突然扩散,却在最后一刻露出笑意,那笑意像刀刻的,带着说不出的诡谲:"祂......不是人......"
他的手垂了下去,指缝里漏出半片焦黑的鳞片,泛着幽绿的光,像某种巨兽的鳞甲。
林婉儿取了块布盖住他的脸,抬头时眼眶发红:"我去叫人收尸。"
白芷蹲下来捡起鳞片,用冰剑挑着看:"这纹路......不像凡兽。"她抬头看向秦千风,"你真的要去?"
秦千风摸了摸怀中的玉简,那里还残留着方才光幕的温度。
他想起柳寒烟逃走前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像在说,终于有人能接过这把火。
"去。"他将无焰丹吞了下去,喉间泛起苦涩,"如果幕后是祂,那我更要去看看,祂等的究竟是什么。"
传送阵启动时没有强光,只有细密的红芒顺着玉简纹路爬满全身。
秦千风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一座石室内。
四周墙壁刻满蛇形铭文,每道纹路里都流转着幽蓝的光,像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黑水晶,有成人头颅大小,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墨色雾气。
更诡异的是,那水晶在轻轻跳动,一下,两下,像有心脏在其中搏动。
秦千风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无焰丹的效果已经生效,他能清晰感觉到火影之力被压在识海最深处,像头被捂住嘴的凶兽。
他盯着黑水晶,突然发现那些裂纹的形状,竟与方才玉简光幕里的"往生"阵图一模一样。
"叩。"
一声轻响从水晶内部传来,像有人在敲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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