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秦千风的衣领时,他正踩着六尾狐的脊背跃起。
胸口那枚血珠融得只剩最后一线温热,归源印记在皮肤下跳动,像团活过来的银焰。
"噗——"短刃入肉的闷响从下方传来,白芷的喘息声混着妖兽的嘶吼撞进他耳中。
他低头,看见她沾血的指尖还掐着半枚银针,发梢滴下的血珠在月光里碎成几点红。
"退到我身后。"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像淬过冰的剑刃。
银焰在他周身凝出半透明的轮廓,那是火影——老鬼说过,这是意志的具现。
此刻它正随着他的目光扫过兽群,空气里的灵气突然沸腾,在他身周织成一道看不见的热障。
最前排的穿山甲撞上来时,鼻尖的鳞片先焦了。
它发出尖锐的嘶鸣向后翻倒,腹部的软甲被烤出滋滋的油响。
秦千风落在白芷身侧,掌心紫珠的幽光与银焰交缠,他能清晰感知到每只妖兽的位置,像在看一幅用灵气勾勒的地图。
"这是..."白芷的短刃当啷坠地。
她盯着他肩头若隐若现的火影,先前刻在掌心的血符被冷汗泡得模糊。
三天前在青鸾宗废墟,他还只能勉强接住她三招;此刻他徒手抓住扑来的妖狼脖颈,指节扣进皮毛的瞬间,狼毛竟自行燃烧成灰。
"灵气不是用来引的。"秦千风甩落狼尸,转身时火影扫过受伤的青鸾弟子。
小师妹胳膊上的黑黏液正在蒸发,被高温逼出的腐臭让他皱了皱眉,"是用来用的。"
远处山梁传来穿山甲的哀鸣,兽群突然顿住。
头狼在十步外弓起脊背,瞳孔里映着他发间跳动的银芒——那是火影在回应敌意,比任何法宝都敏锐。
"收阵。"白芷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太震惊。
青鸾剑阵的光罩正在消散,三个弟子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小师妹的伤口已经结痂,黑黏液全被烤成了焦渣。"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秦千风没有回答。
他望着兽群后退的方向,银焰突然在指尖凝成细小的火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控制它——不是被火种牵引,而是他在牵引火种。
荒原的风掀起他的衣摆,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同一时刻,归源同盟药铺的烛火晃了晃。
林婉儿的指尖在药典血字上停顿,烛泪滴在"归源氏血脉图"的某处,将纹路晕开一道浅痕。
她摸出腰间的玉佩,背面"秦"字里藏的细纹正泛着微光,和图谱上的脉络分毫不差。
"婉儿姐!"药铺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药童抱着药箱撞开门,额头沾着草屑,"北村又有三个村民开始咳黑血,王伯说像...像荒原里那些妖兽的毒!"
林婉儿把玉佩塞进衣襟。
她抓起案头的朱砂笔,在药典空白处快速记录:"黑血症状,与青鸾弟子伤口黏液成分相似,推测为兽潮扩散的灵毒。"转身时撞翻了药罐,陈皮香混着艾草味涌出来,她却笑了笑:"把紫丹参和清心草各取三斤,再备两桶温水。"
药童愣了愣:"您要亲自去北村?"
"总得有人看看灵毒怎么进的人体内。"林婉儿将药箱挎在肩上,发间的木簪晃了晃。
她经过柜台时,瞥见铜镜里自己的影子——眼尾还留着熬夜的青黑,可嘴角是翘的,"再说了,千风在荒原守着,我总得守好他的村子。"
归源同盟的议事厅里,沈清漪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
"苍梧阁说他们的弟子被兽潮冲散了?"她的指尖敲着刻满云纹的桌沿,目光扫过下方二十余位宗门代表,"青鸾宗只剩这三个弟子,形意门的人还在千里外清剿邪修,现在谁在守荒原?"
上座的苍梧阁长老咳嗽两声:"沈宗主,我等不过是提议暂缓..."
"暂缓?"沈清漪突然起身。
她腰间的青鸾玉佩发出清鸣,映得她眉峰更冷,"秦千风带着火影冲进兽潮时,你们的暂缓令刚写完第一行。"她从袖中抽出一卷黄帛,"我提议设立'火影巡使',由秦千风担任,统领各宗应急事务。"
厅内一片哗然。
苍梧阁长老的脸涨成猪肝色:"这不合规矩!
巡使向来由各宗轮值——"
"规矩是活人定的。"沈清漪展开黄帛,上面赫然盖着归源同盟的大印,"三日前青鸾宗传信,说秦千风融合了古阵血珠;方才荒原传回消息,他仅凭肉身逼退兽潮。"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现在,谁还说他不配?"
没有人说话。
沈清漪将黄帛拍在案上,玉佩的鸣声里,她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那是青鸾宗特有的传讯方式。
她勾了勾嘴角,转身时袖摆带起一阵风,将苍梧阁长老的茶盏掀翻,深褐色的茶水在桌沿晕开,像道未干的血痕。
荒原的月光渐淡时,秦千风站在了老鬼的石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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