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的指尖在床沿攥出青白,识海深处那道冰凉的触感仍在游走。
老鬼的话像根细针,扎进他因力量觉醒而微醺的神经——命运的边界?
旧神借他之手重临?
他望着掌心淡银中透出的紫芒,那是归源真火与旧神印记共鸣的痕迹,像极了某种不祥的征兆。
"村长家的信鹰!"窗外突然传来哨兵的吆喝。
秦千风抬头,正见一只玄色信鸽扑棱着撞进窗,爪间铜筒"当啷"坠地。
林婉儿被惊醒,揉着眼睛去捡,展开羊皮纸的瞬间,她的指尖在月光下微微发颤:"是...是沈姑娘的急报。"
秦千风接过纸笺,烛火在他眼底跳动。
沈清漪的字迹向来刚劲,此刻却洇了墨痕:"南线封印点遭玄冥血祭,石柱裂至三寸,青鸾剑阵撑不过子时。"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又响起老鬼方才的话——西边封印已塌,南线若再失守,三境连通,旧神苏醒的缺口将再无阻碍。
"去议事厅。"他将纸笺揉成碎末,起身时带翻了案上茶盏。
林婉儿慌忙去扶,却见他已大步跨出门,靴底碾碎了满地月光。
老鬼啃着最后半块红薯慢悠悠跟上,断剑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小娃娃别急,你那分兵的主意,该和青鸾宗的小娘子们商量商量。"
议事厅的灯笼早被点得透亮,沈清漪的玄色披风还沾着血渍,正站在地图前用银簪比划;白芷的柳叶镖插在案头,镖尾红缨上凝着未干的血珠;黎渊靠在门框上擦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见秦千风进来,沈清漪当先开口:"我刚收到南线哨报,玄冥那老匹夫把千人队全祭了,血雾渗进封印石缝......"
"放弃东线外围据点。"秦千风直接打断她,手指按在地图上的峡谷标记,"沈师姐带轻骑引东线敌军进鹰嘴峡,两侧伏兵截断退路;白芷师姐率南线残部佯攻祭坛,用青鸾鸣虚张声势——"他的指尖移到西境核心祭坛,"我去主坛。"
"胡闹!"黎渊的刀"呛"地入鞘,"幽无尘带了十二殿使守着,你单枪匹马闯进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白芷攥着柳叶镖的手紧了紧,镖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地图上,晕开一朵小红花:"阿风,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秦千风望着白芷眼底的血丝,想起三日前她为救伤员在乱军中杀了整夜,"南线需要你的剑阵镇场子,沈师姐的兵法,黎大哥的刀,都比我更适合牵制。"他转向沈清漪,后者正垂眸盯着地图,发间玉簪折射的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师姐?"
沈清漪突然抬头,眼中有寒芒乍现:"我信你。"她将银簪狠狠扎进鹰嘴峡的位置,"寅时三刻,我会把东线的狼崽子们全赶进峡谷。"黎渊闷哼一声,踢开脚边的木凳:"老子去给你打前站,要是祭坛有埋伏......"他没说完,抓起刀大步往外走,门帘被风卷起,漏进半缕血腥气。
白芷突然握住秦千风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浸过井水:"若你遇见......"她顿了顿,"若幽无尘提青鸾宗的旧事,别信他。"秦千风反握住她的手,能摸到她掌心薄茧下的伤口:"等我回来,给你带高尔村的糖蒸酥酪。"
子时三刻,西境祭坛的阴火在夜空中连成血线。
秦千风贴着岩壁潜行,归源真火在经脉里流动,像条随时会窜出的银蛇。
祭坛中央的玄铁碑泛着幽光,碑身刻着道人形轮廓,和他识海里那道虚影分毫不差。
"来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碑后传来。
幽无尘裹着黑纱走出,他的左眼是团翻涌的黑雾,右眼却亮得瘆人:"我等你很久了,归源者。"他抬手,祭坛地面的血纹突然亮起,将秦千风困在阵心,"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不过是旧神挑中的容器罢了。"
秦千风感觉有冰凉的触须钻进识海,试图扯动那道旧神印记。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归源真火猛地烧红了掌心:"试试?"
血阵开始逆转。
银紫色的火焰顺着血纹倒卷,所过之处,黑纱被烧出焦洞,幽无尘的右脸浮现出溃烂的伤口。
玄铁碑突然震颤,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中升起——那是张和秦千风一模一样的脸,却挂着悲悯的笑:"我才是真正的源头,孩子,回来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秦千风吼出声,火焰暴涨三尺。
虚影在火光中碎裂成星屑,幽无尘踉跄着撞翻供桌,黑纱下漏出半截青灰色的脖颈,爬满虫蛀般的孔洞。
祭坛突然发出轰鸣,顶部的石块簌簌坠落。
秦千风在坍塌前扑向玄铁碑底部,月光透过裂缝照在一行小字上:"归源者,终将成为新的旧神。"
他攥紧碑沿的手骤然松开。
归营的路上,秦千风摸了摸心口。
那里的旧神印记仍在跳动,这次却多了丝熟悉的灼热——像极了方才那道虚影碎裂时,留在他识海里的温度。
"阿风!"
林婉儿的呼喊从营地传来。
秦千风抬头,见她举着火把跑近,火光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沈姑娘说南线守住了!
白芷姐姐......"
他应了一声,脚步却顿在原地。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恍惚间,他又听见那道低语,这次清晰得可怕:"欢迎回来,我的容器。"
识海深处,那道紫芒正缓缓凝结成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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