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里的碎石又滚下来一颗,擦过秦千风手背时带起细血珠。
他的银焰在掌心凝成灯盏状,火苗随着心跳明灭——那脚步声的韵律,竟与他归源印记里银线跳动的频率分毫不差。
"莫慌,小友。"
沙哑的嗓音裹着陈年老灰的味道钻出来。
秦千风瞳孔微缩,看见一道佝偻身影从地缝阴影里直起腰,月光般的白发垂到膝弯,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唯余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星子的寒潭。
他手里握着半截青铜剑,断口处还凝着暗褐色的血锈。
"守墓人?"秦千风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黑藤剑,剑身上"守墓人留"四字还在发烫。
老人低头瞥了眼他的动作,断剑轻轻点地:"我是老鬼,守这古阵千年了。
那剑是我埋在混沌使者必经之路上的,本想引条大鱼,倒先钓着你这尾金鳞。"他指节叩了叩石壁上"混沌终焉"的刻痕,"方才那小子说的'主人',可是让你起了疑?"
秦千风喉结动了动。
方才玄冥消散前那句"他已经回来了",像根细针扎在识海里。
老鬼却不等他问,径自走到遗迹中央的阵眼处——那是块被雪埋了半截的黑色石碑,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混沌不是天生的邪物。"老鬼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断剑在石碑前划出半弧,"万年前原初之战,上界大能撕开天地屏障,留下道裂隙。
裂隙里漏出的不是灵气,是...原初之垢。"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幽光,"那东西会啃噬生灵的恶念,把怨恨、贪婪、绝望全酿成毒,再反哺裂隙。
你看到的混沌气息,不过是垢里长出的菌子。"
秦千风的银焰晃了晃。
他想起在形意门典籍里读到的"天地初开,混沌为始",原来都是被篡改的谎言。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他直觉老鬼不会平白说这些。
老鬼指了指石碑:"用你的归源之火点它。"
"为什么?"
"因为这火不是你的。"老鬼突然笑了,皱纹里溢出几分苍凉,"归源之火是原初之战时,最后一位守界者用本命元魂淬的。
它该烧的不是混沌菌子,是裂隙本身。"他枯瘦的手指按在秦千风腕脉上,"你体内的银线,是守界者留在人间的引。
你当这归源印记是机缘?
错了,是责任——它等的就是能承载原初之火的人。"
秦千风的掌心开始发烫。
银焰不受控制地窜向石碑,在触及的瞬间爆成金红两色。
老鬼猛地退开三步,断剑"当啷"坠地。
石碑表面的裂纹里渗出幽蓝光芒,一道光幕冲天而起,映得整个遗迹亮如白昼。
光幕里浮着一行古篆:"归源者出,裂隙将裂;原火重燃,终焉可解。"
秦千风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看见光幕深处闪过画面:崩碎的星辰、燃烧的大陆、一个背生六翼的身影正将什么东西推进裂隙——最后那个镜头里,六翼者转过脸,面容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这是..."
"守界者的记忆碎片。"老鬼弯腰捡起断剑,"他用元魂封裂隙时,留了道后手。
现在裂隙要复苏了,后手也该醒了。"他指了指秦千风眉间的归源印记,"你,就是后手。"
上方突然传来沈清漪的急喊:"千风!
白芷那边传讯说青鸾宗遗址有异,你快..."
话音未落,秦千风怀中的传讯玉符突然炸成青烟。
他瞳孔骤缩——那是白芷专属的传讯符,只有遇到生死危机才会自毁。
"去罢。"老鬼挥了挥手,"那小丫头命硬,死不了。
但你得记住,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秦千风足尖一点跃上遗迹穹顶,沈清漪正站在雪地里攥着半块碎玉符,发梢结着冰碴:"我和白芷分开清理废墟,她去了前殿。
刚才我听见爆炸声,赶过去时只看到这个。"她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块巴掌大的青玉牌,正面刻着"青鸾初章"四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是..."秦千风接过玉牌,指尖刚碰到符文,玉牌突然泛起暖光,一道虚影从牌面升起——是个穿月白裙的女子,眉间点着赤砂痣,正是青鸾宗典籍里记载的初代宗主。
"后世弟子听真..."虚影的声音带着千年回响,"青鸾之火非天赋,乃心火。
当你能在绝境里燃尽恐惧,自会看见真正的...
虚影突然消散,玉牌"咔"地裂开道细纹。
沈清漪的传讯铃同时响起,是门派弟子的急报:"西境封印点有混沌气息异动,疑似有人在重启裂隙!"
秦千风的归源印记突然灼痛。
他望着沈清漪:"你带玉牌回形意门,让师父们研究。
我去西境。"
"我和你..."
"青鸾宗需要你。"秦千风打断她,指尖划过沈清漪鬓角的冰碴,"白芷现在最需要的是能稳住局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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